“沈小姐,咱們可真是有緣呐。”金文輝蹲下身,透過圍欄直瞅她們笑,“模樣不錯,可惜了。”
沈紫橫了他一眼,“是你把我們抓起來的?”
“想知道?”金文輝撿起牢房裏一顆小石子,擲向膽怯的夏芳芝。聽她吃痛的叫出聲,他激動地拿著地上的幹草,撩撥起來:“嘬嘬嘬,過來……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沈紫發現夏芳芝眼尾紅了一塊,反手將小石子回敬出去,“滾——滾遠點!”
“都進來了,還敢這麼潑辣?”
“遲早能出去!”
“想得容易!衝你們私通地下黨,就輕饒不了!”沈紫越嘴硬,金文輝越覺得逗。結果他的蔑笑沒做對路子,嘴歪得像是抽風。
他的滑稽,倒讓沈紫漸漸冷靜下來,“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一查就明明白白!”
“汙蔑?”金文輝笑起來,“我問你,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去過一家染布坊?”
“那還不是因為躲避你的手下,才誤入的!”毒打司信的事,沈紫一點沒忘。
“可是有人信嗎?”他眼神很冷,連心也是冷的,“沒人會相信你的話。這年頭寧殺錯,也不會放過。要怪,隻能怪你們,生不逢時。”
沈紫沉默了,夏芳芝倒因為這句話又活了過來。
“跟沈紫一起的不是還有個男人的嗎?憑什麼他沒事!若真有嫌疑,他難道就不算了嗎?”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
金文輝從鼻孔裏發出一聲悶哼,“你跟他比?他可是日本的貴族,這帳算誰頭上,也算不到他頭上!更何況,日本人比你們有特權多了。拿什麼比?配嗎?”
“哼,上次犯事的日本人,該殺還不是一樣殺!”
“他們?早就改判無罪釋放了!那三名中國法官第二天就以徇私枉法罪,和賄賂罪被批捕了。終審改由日本法官宣判。你還做夢呢!”
“這,這怎麼可能……”那次庭審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呼喚已久的正義之聲猶在耳畔。可現在有人告訴她,這一切根本就是個蒙騙人的把戲,她竟還埋怨這出戲為何不演得久一些。
難道,芸姑姑的仇,這輩子都報不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身子是軟的,幾乎全靠夏芳芝支撐住她。
夏芳芝察覺出她不尋常的變化,不由靠得更近,同時瞪住金文輝,“說完了嗎?說完了趕緊滾!”
金文輝不走也不滾,還朝她勾了勾食指,“你過來,有個秘密我得告訴你。這可關係生死。”
夏芳芝並不理會。
“若真不怕死,你可繼續在這兒等著。那個滋味,是得細品。”他作勢要走,卻瞟見夏芳芝被挑動好奇,正從地上緩緩起身。
“別過去!”沈紫扯住夏芳芝,被她輕輕掙脫。
即便對方手段拙劣,夏芳芝還是願意賭一把。她看著圍欄外沒有表情的臉,慢慢走過去……
一步……
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