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起雲湧四(1 / 2)

霎時間,沈紫感到手心一空,再回頭看,鷹司信平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外。她已是心亂如麻,夏芳芝還有心情開玩笑:“幹嘛呢?還不去?誒,我發現那個人還蠻好看的。”

“姑奶奶,你可別添亂了。”看鷹司信平越走越遠,她撇開夏芳芝,硬著頭皮往前追。無論在後麵怎麼喊他,他都無動於衷。

追到校門口,鷹司信平陡然間停下來,沈紫還以為是他見到毓啟太過生氣。自己正想著如何開解,卻見校外寬闊的馬路旁停了一輛俄式馬車。一名頂著酒糟鼻的俄國人坐在後麵,見到他們還熱情地用中文道了句‘你好’。

這哪裏是毓啟!

沈紫覺得夏芳芝也太胡鬧了。可轉念一想,毓啟向來放蕩不羈,別人覺得滑稽的事,他興許當成有趣。更何況,夏芳芝騙她幹什麼?她知道鷹司信平已經很不耐煩,當著他的麵表明自己心跡,興許是唯一的辦法。於是她的目光緩緩轉向俄人打扮的車夫,試探地喚了喚:“毓啟?”

一直刻意埋低頭的車夫輕輕歎了口氣,揚起頭的刹那,摘掉了不和尺寸的氈帽,轉手遞給後座的俄人。果真是毓啟。盡管他還穿著肥大又破舊的俄式上衣,頭發也刻意撥亂過,可他這個人是光鮮的。連他的笑容也是:燦爛,熱情,讓人以為他很好接近。隻是他永遠擺出玩世不恭的姿態,唯獨看著沈紫,他一貫的調侃變得別有深意:“唉,你也太早拆穿了。”

“除了你,沒人會這麼折騰。”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毓啟說:“真是湊巧。我本來下午要去辦點事,路上碰到這個倒黴車夫的馬兒在鬧脾氣,我就好心給了幾塊糖,沒想到它看我們順眼了,也就消了氣。我看車夫還會吹小號,想著反正也得雇車,一時興起就要了他的外套,讓他坐後麵吹曲子,我在前麵趕馬。正巧經過芸竹學校,想著看看你。”

沈紫還在想怎麼接話。

毓啟回身扔了一個錢袋給車夫,揚聲道:“唉,還是你贏了。”

接過錢袋的俄人在笑,賭輸的人也在笑,這讓沈紫看不懂了。但她還是板起臉,不悅地問:“感情你來找我,是為了讓我看你輸錢?”她的音調有些尖利,好像他們的關係並不如鷹司信平想的那麼融洽。可是毓啟不知真傻還是假傻,她越想顯得疏遠,他越說得熱乎:“你怎麼不聽聽我為什麼會輸?說到底,還得怪你。”

“怪我?”她糊塗了。

“還真得怪你。”毓啟一邊撫摸馬兒的鬃毛,一邊笑著說:“我跟車夫打賭,要是我換了外套,換了位置,打扮成毫不起眼的車夫,你會花多少時間發現我。車夫覺得至少得問個幾句,弄不好你還以為有人存心戲弄。我說你第一眼不會發現,第二眼一定能認出來。”

“統共就兩個人,不是他,當然就是你了。”

“他也這麼說過。可是我告訴他,若是我說對了,也當我輸,賭錢照付。結果,我輸了,皆大歡喜。”毓啟始終不談如此自信的原因。那個真正的答案,有默契的人自然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