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並沒有風,沈紫卻像置身冰窖,連同人擦身而過微帶的輕風都能讓她不寒而栗。她緊緊揪住胸口,把所有的眼淚與委屈都藏在那裏。她不能明白鷹司信平突然間的變化,自己已經決心送出一件貴重的禮物,卻遭到對方拒收,怎麼找理由找安慰,她都覺得很不堪。
為什麼他要說對不起?難道因為不喜歡嗎?這個答案讓她沮喪到極點。連怎麼回的教室,她都忘記了,隻知道夏芳芝打量她很久,眼光一直停留在她領口。後來她意識到,領口的紐扣鬆脫了,慌得她連忙扣牢。
別人或許不清楚,夏芳芝可是了解的。從校門口的對峙,到司信氣急敗壞地拽她走,自己都看在眼內。隻是她看不懂,男女間為何會鬧別扭。這點還是守在辦公室窗邊目睹好戲的宮崎鳶最能理解。當時她叫上自己,簡單問了幾句後,忽然哈哈大笑,夾在指間的煙卷也跟著起哄,一閃一閃地,仿若洞察人心的眼睛。
宮崎鳶教導她:“還不明白嗎?女人最厲害的武器可不是眼淚,而是示弱。男人天生耳根子軟,又英雄主義,隨便幾句瞎話,真當自己能佛光普照,可以擔負得起一個女人甚至很多女人的一生。你記住,無論什麼樣的男人,都經不起被人崇拜的誘惑。還有,任它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大大小小的誤會。還是他厲害,不過送了一個食盒,便挑起這些是非。別小看了雞毛蒜皮的瑣事,積累個幾次,能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所以,情比金堅,是缺了一把火去煉。”
夏芳芝聽得雲裏霧裏:“可是他們不都沒有問過,午飯是誰送的啊?問一問,也許不是那麼回事呢?”
“不需要問,他們已經在心裏給出了答案。否則,又怎會叫誤會?”
直到這會兒,夏芳芝還是不能理解透徹,可她從宮崎鳶冷漠的臉上看到一種智慧;如同那隻煙卷,個頭雖小卻是黑夜裏不容忽視的光亮。她想變成這樣的人,獨立、神秘、還有不輸給外表的頭腦。或許司信這類優秀的男人,也能注意到自己。
她見沈紫神情恍惚地趴在桌上,竟有幾分瞧不起,故意說:“你後來跟司信幹嘛去了?我看他氣衝衝的拽著你,別是動手了吧?”
沈紫閉著眼,根本不想回應。可她越是沉默,夏芳芝反倒問得更勤,鬧到最後她厭煩地喊了一句:“你能不說話嗎?他的事情,你跟著操個什麼心?”
碰了一鼻子灰的夏芳芝自知理虧,撇過臉也不再搭理她。
熬到下午放課,沈紫還沒能解開心結,而鷹司信平也沒來找她。隻是為了不影響稍後的見工,她權當做了一場夢。等到舒兒和許崇業都來了,她遂收了心,一起去服裝廠接受考核。到底還算順利,總算被錄用了。
許崇業通知她們明天來上班,若是時間上調整不過來,她們可以拿回家做,隻要不誤了工期便可。送她們回去的路上,他還預支了一個月的工錢,大概是料到沈紫會拒絕,話頭也說得很直白:“你可別推推阻阻了。難道你手頭很寬裕?再說我預支你薪水,是讓你不好意思拖我的活,有什麼可感激的!忘了?你的玉還在我這兒呢。”
沈紫仍是不忘道謝,隻不過因為鷹司信平的事情,情緒一直不高,話也少了許多。許崇業不是沒看出來,岔開話題:“雜誌的事情考慮怎麼樣了?我前些時剛盤了個印刷廠,若真有這心思,跟我說聲就好。至於錢,”
“許大哥,你還願意入股嗎?若是肯,明天咱們就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