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紫重樓二(1 / 2)

毓啟領她去林閣老的家。林閣老的書齋外號‘小文淵閣’,從古至今各個領域的藏書都有。近年身體越發不好,書齋交由長子打理。長子背地裏崇尚洋學,添了許多外國讀本,也有收集報刊雜誌的愛好。早年毓啟跟林家長子曾在國外有過接觸,對方也受過他一點恩惠,情誼自是不同。靠著這些舊交情,毓啟很順利地進入書齋。

他主攻地理方麵的書籍,沈紫則負責翻查縣誌。兩人隔著幾排書架,隻能從稀疏的架子間隔窺見對方隱約若現的影子。

沈紫指頭一一掠過書籍,逐層檢查。偶爾抬眼尋找他的方向,看他還不在。毓啟恰好站在有窗的位置,周身被日光照得熠熠生輝,格外醒目。有時候沒瞧見人,她會緊張地輕喚一聲,聽到對方答應才算定下心。

翻查中,她發現一大疊裝訂成冊的本地報紙,一時心動,取下來看了看。原意是想找芸姑姑的舊聞,卻無意遇到件稀奇事。

有篇報道讓她很介意,說是一幫學生在鬆花江溜冰,有個學生不小心踩破最淺的冰層,發現浮冰下有具發脹的屍首。死者身份未明,隻別著一塊懷表。有好事的記者拍下了懷表,和死者的遺體。圖片很小,屍體是模糊難辨,倒是懷表拍得還算清晰。她又繼續翻看其它的報紙,希望能找出這樁案子的後續,最後隻有一家小報社提到。說這名死者曾被人拔去舌頭,且毀了容。至於身份仍舊未知。

沈紫開始犯疑,也犯難,連毓啟走過來都不曾察覺。後半被他推了推胳膊,她方茫然地問:“毓啟,你覺得許大哥這人如何?”

毓啟覺出不對味,順勢道:“好端端的,怎麼提起他?”

“還記得鬆花江那個女學生吧?臨終前她交給我一塊懷表。後來,我又從許大哥那裏看到一模一樣的。”

“懷表不都是一樣,又有什麼稀奇。即便有玄機,也隻能說明他與女學生是認識的。”毓啟不以為然地說。

沈紫搖搖頭,“不一樣。他說全天下隻有兩塊,因為經過特別設計。可是你看……”她把報紙移到毓啟眼皮底下,指住懷表的圖片說,“這裏的懷表同許大哥的一模一樣。他同女學生一樣,被拔了舌。而且,比女學生早死了兩天。難道,不奇怪嗎?全天下還有第三塊?”

毓啟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忙道:“光憑一個圖片不能說明什麼。除非在警署找到死者遺物,先看懷表還在不在。若是不在了,那你的疑慮才成立。”男人眼中女人總歸敏感,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較真。隻是不願駁她的麵,他才委婉地說:“你想想,許崇業為什麼要騙你呢?他從中能獲什麼利?當然了,你有疑心也是能夠理解的。換成誰,都會納悶。”

“還有件事。”她趁機說下去,“我好多次都在懷疑,許大哥另外有個身份。跟黑市有關。”

“不管他什麼身份,妨礙不到咱們就成。別想這些了,快過來看這個。”他拉著一頭霧水的沈紫走到前麵,尋出之前看過的地圖,難掩興奮地說:“瞧這裏。你若是對羊皮地圖還有點印象,這一段應該覺得眼熟。”

確實眼熟。羊皮地圖有部分畫的是鬆花江,無論是河流蜿蜒的形態,還是太陽島,最重要是江邊的一座閣樓,都與當地的地圖相吻合。倒不是畫風相同,而是羊皮上的閣樓也叫望江樓。毓啟還查過當地的建築,的的確確有這個樓。之所以名氣不大,一來年頭不夠久,二來地理位置偏遠,不屬於太熱鬧的區域。若不是建築風格上有些說道,或許雜記裏也不會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