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鍔手中的草莖再次抽打在塗飛遠的身上,那支柔軟的草莖像刀刃般輕易割裂了塗飛遠身上的衣衫,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這傷口並不大,但帶來的疼痛感覺卻像是身體被一絲絲撕裂般難忍。
“說,還是不說?我沒有多少耐性的。”成鍔低聲道,“我不會像公孫崖一樣優柔寡斷,我也不會像我叔叔那樣仁慈。想喊就喊吧,這裏沒人能夠聽見,你忍不了多久的。”
塗飛遠卻咬著牙,沒有發出絲毫的呻吟。他牙齦已被咬得出血,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滴落。汗水濕了身上的麻衣,整個人已經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卻猶自忍耐,不肯發出一聲。
“別再撐了,說出來吧。從來沒有一個弟子能夠受得了我這樣的六擊,你也不會例外。”成鍔低聲喝道,“你為什麼不能理解,這完全是為了你好。你保存著這件邪物,始終是禍非福。”
“謝謝了,我真的謝謝了……”塗飛遠從地上努力地抬起頭,他的眼珠因為痛苦已經充血而凸出,紅得恐怖,卻依然從嘴角擠出一絲極難看的笑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自有我的執著……人……總有一些事情是……必須堅持的……必須……”
成鍔怔怔地看著這個麵容因痛苦而扭曲的少年,呆了半晌。他從來沒想到過,這個整天沒有正形的小胖子會變得如此執拗,在他的印象中塗飛遠隻是一個很一般的少年,雖然聰明卻不太走正道,經常帶著傻笑。但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此刻卻堅強得如同岩石一般,讓他這個以冷酷辣手而聞名的修士也一籌莫展。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成鍔再也忍不住吼道,“你已經承受了我三擊了,再有一擊,你就會終身殘疾,成為廢人了。你想一輩子躺在床上過麼?你這個混蛋!你知道掌門和太師伯,包括我和公孫崖對你有多少期望?你以為我在折磨你是不是?可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別人知道了這件事,是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我都願意承受……”塗飛遠努力動了一下嘴,說了幾個字。
“放屁!你承受得起麼?你知道你得到的東西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麼?你知道禹無極當年反出昆侖,惹下多少滔天災禍,製造了多少殺戮麼?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上山來,又有多少人想趕你下山麼?
這段時間來若非掌門和無妄太師伯在,你以為你會過得這麼安穩?你這混蛋卻這麼不知道好歹,幹這種授人以柄的蠢事!”成鍔越說越怒,扔掉了手中的草莖,反手給了塗飛遠一拳。
怪異的是,他這一拳明明打得極重,塗飛遠卻覺得身上的痛楚減輕了幾分。原本身上幾處疼痛的地方也在逐漸緩解。他知道這是成鍔在手下留情了,不由抬起頭來看了成鍔一眼,艱澀地道了聲:“謝謝……”
“謝個屁!”成鍔來回踱了幾步,轉過來沉聲喝道,“你以為你的小聰明瞞得過誰,當日要不是公孫長老幫你掩飾,你早就被抓進執事堂了。你這頑固的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