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小龍輕手輕腳突然打開房門,見是大龍站在門口,他丟下藏在背後右手中的一根長木棒說:“哥,是你?我以為是騎兵追到這裏來了呢。”
“隻有你一個人在家裏呀,三弟和四弟呢?”大龍急問。
“他們安全著呢。”小龍神秘地說。
“快領我去找他們。”大龍說。
“甭找,我在這裏。”穿天龍從房頂跳下,將手中的兩個鵝卵石丟在地上,一件與牆麵顏色相同的用來隱身的白布也落在地上。
“三弟你這練的是什麼功?藏在屋頂上我都沒有看出來。”大龍說。
“一般人進屋都是兩眼平視前方,很少抬頭先看頭頂天花板,加上我用一塊白布遮身,白布與牆麵顏色相近,即使你看到了我,還會誤以為白布內罩的是牆角上的東西,不能一下子判斷出裏麵藏的是什麼?”穿天龍比畫著解釋說。“你這種爬壁功,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呢?”大龍問。
“大龍哥,你應該知道能演孫悟空的演員都會輕功,會飛簷走壁,也會用雙手雙腳交叉蹬住牆麵,身體緊貼在天花板下的牆角,這隻是一點雕蟲小技。”穿天龍邊說邊在牆角向大龍表演他的貼牆輕功,他又說:“要是騎兵進屋,我用鵝卵石不把他腦瓜兒砸個窟窿才怪呢!”
“好了,我三弟是個有能耐的人,大哥沒把你看錯,快把四弟也叫出來吧,”大龍雙眼盯住小龍和穿天龍。
小龍推開後門,見到月光下不遠處的湖麵波光粼粼,他喊道:“四弟快上來,大哥回來了。”見後門外湖麵無動靜,小龍又向湖中投去三個小石頭,將湖麵激起三點水花,過了一陣子,隻見湖中一片波紋閃動,一個人頭從水中冒出,“是四弟。”小龍對大龍和穿天龍說。
“四弟快上岸,我回來了。”大龍喊道。水蛟龍從水中撈起一條魚拋向大龍,然後潛遊一陣爬上岸,進門便問:“五妹回來了嗎?”
“五妹很安全,你換一件衣服,我們開個會。”大龍說。
去到會客室,大龍說:“我先告訴你們,五妹現在饅頭山的東正教堂,那裏很安全,你們放心。”
“她一個人是怎麼逃到東正教堂去的?”穿天龍問。
“她是隨我一起逃進東正教堂的,我們在教堂躲藏了兩個多小時,那裏的人不錯,歡迎我們在那裏避難,住多久都沒問題。我牽念你們三人的安全,便化裝成一個‘修女’,趁天黑從大門外騎兵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來,五妹也想跟我走,我想教堂有吃有喝也安全,沒讓她出來。”
“我們現在是不是也跟你躲到東正教堂去?”穿天龍問大龍。
“我們這幾條長辮子中國人,白天與警察局的幾十名騎兵在大街上演了一場‘老鼠戲貓’的街頭大戰,讓雅典的騎兵們領教了我們中國功夫的厲害,也讓市民們大飽眼福,當然我們幾人也成了薩馬拉斯先生的眼中釘肉中刺,估計天亮後警察局的騎兵還會來這裏抓我們。大家都想一想點子,看我們用什麼辦法能化解眼前的危機?若實在找不出好辦法,我們再去教堂躲避也不遲。”
穿天龍舉手:“大哥,我建議我們今晚去找‘奧運和平促進會’副主席亨利先生,請他出麵向薩馬拉斯交涉,目前隻有他能跟薩馬拉斯說得上話。他可以從奧運的角度向薩馬拉斯說明大龍哥參加‘勇敢者’比賽的種種原因,並說明你跟薩馬拉斯的馬車比賽中,薩馬拉斯的金飾馬車翻車純粹是薩馬拉斯架車技術不過關造成的,與大哥你無關。”
“我同意三弟的意見,但不知亨利先生住在哪裏?今晚能找到他嗎?要是找不到他,等明天天亮他也未必會來上班,即使他來上班,恐怕騎兵早已來這裏抓捕我們!所以我們今晚一定要找到他,給他彙報情況,讓他早有個思想準備,才好向警察局和薩馬拉斯先生交涉。”大龍說。
“聽說亨利副主席住在奧林匹亞大道上的一棟小樓裏,是哪一棟就不清楚了。”穿天龍說。
“好。”大龍說,“等一會兒大家都吃點後睡一覺,天亮前,三弟你領我去奧林匹亞大道找亨利主席,我們一棟一棟地敲門,我不相信找不到他。二弟和四弟留守這裏等待消息。”
小龍說:“大哥,我還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快講。”大龍說。
“警察要抓捕我們太容易了,因為我們頭上都留了一條‘長尾巴’,在國內大家頭上都有一條‘長尾巴’,這叫大哥莫說二哥,兩兄弟臉上的麻子一樣多司空見慣。可是在雅典住了一個多月,這些高鼻子外國人的頭上沒有辮子,跟我們膚色相同的日本人頭上也沒有辮子,隻有我們幾個人頭上有這麼個包袱,出門時常常讓我無地自容,不斷受到人們的圍觀,可恨的是許多小孩經常成群結隊地尾隨我們,像在動物園看長尾猴一樣。我們今天沒被騎兵們抓住,難保明天不會被抓住,因為我們太獨特,目標太明顯,我建議我們把辮子剪了,騎兵們便會失去抓捕的目標。”
“剪辮子容易留辮子難,萬一我們回國後,頭上沒有這麼條‘長尾巴’。我們會不會又成為天上掉下來的異類?”大龍說。
“回國去好辦,路過廣州時可以去買一頂有假辮子的帽子戴在頭上,許多外國人朝見我們大清皇帝時都先在廣州買一頂有假辮子的瓜皮帽戴,我們回去後也可以這樣辦!”小龍說。
“我同意二哥的意見,失去一條辮子事小,讓雅典的騎兵以辮子為目標,把我們抓住丟了性命事大。我小時候學過剃頭刮胡子,我來為大家剪,說幹就幹不留後患,剪了頭發那些騎兵哥兒們就難找到我們四人了。”水蛟龍說。
“我同意,現在大家保命要緊,真有點對不起三位老弟,為了我一個人的苟延殘喘,讓你們丟掉父母留給你們二十多年的辮子,它是父母留傳給我們的身體部件,肌膚滋生,精血所養,讓我們現在先向東方跪拜叩謝父母的恩情吧!”說著大龍向東方跪地叩謝父母。
小龍也跟著說話:“我們不但要在剪發前跪謝父母,還應該感恩光緒皇帝,請他原諒我們丟了大清帝國男人們的傳統辮子。”小龍也向東方跪拜叩頭。
水蛟龍從抽鬥拿出一把竹葉形剪刀說:“這是曾亦軒博士送給我的德國造醫用剪刀,鋒利得很,沒想到今晚有了大用場,大哥二哥都叩拜了父母和光緒大帝。”說著他自己也跪地叩了兩個頭,然後站立,又對穿天龍說:“三哥請你也對著東方跪地叩謝父母和光緒大帝吧,謝完了,我也給你剪,你不叩謝,我可不敢給你剪發。”
穿天龍苦笑著說:“我父母是誰還不知道呢,聽養我的爺爺說,他是在皇宮城牆邊的垃圾場撿到我的,不知道是哪兩位狠心的父母丟下了我。”
“那麼你隻拜謝光緒大帝就行,興許他能代表你父母接受你的跪拜。”水蛟龍說。
“好吧!兩位哥哥和水蛟龍四弟都叩拜了兩個響頭,看在我們在北京跪在關聖人像前喝雞血酒,結拜兄弟,發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情分上,我也跪地叩兩個響頭。”說完穿天龍也跪地叩頭。
“三弟,你該不會是北京紫禁城皇宮裏哪個侍女生下的龍種,大難臨頭時受難的侍女被迫無奈把你丟掉的吧!”大龍開玩笑地說。
“我要真是哪個皇帝的龍種就好了,萬一時來運轉坐上了金鑾寶殿,我一定不會忘記兩位哥哥、四弟和五妹,憑我們五人的友誼,給你們每人都封個王爺。”穿天龍也笑著說。
水蛟龍拿出剪刀和一塊白布說:“大龍哥你先剪,我給你剪一個曾亦軒博士那樣的小分頭,小分頭氣派,穿上一套西服跟曾博士一樣瀟灑一樣帥氣。”
“隨便你剪好了。”大龍說。
在給大龍剪發之時,水蛟龍又說:“大龍哥,等我給二哥和三哥剪完後,你來給我剪好嗎?”
“好,我可是沒學過剪發,給你剪得不好看你可不要怪我。”大龍說。
一會兒工夫大龍剪了一個小分頭,小龍說:“大哥這個頭式漂亮,要是見到格拉斯小姐,一定會給她個驚喜。給我也剪一個跟大哥一模一樣的小分頭,也許明天我和大哥還要跟雅典的騎兵們繼續演雙簧戲,他們仍然會搞不清我倆弟兄誰是大龍,誰是小龍?”
穿天龍說:“你給我剪一個小平頭吧,行不行,四弟?”
“行和不行你都說了,按三哥你的臉形,我給你剪一個俊小夥的頭式,下次扮演齊天大聖孫悟空時動作肯定利索多了。”水蛟龍說。
“三弟這個頭式比我這個小分頭好看,下次剪發時,四弟你也給我剪這個樣式好嗎?”大龍說。
“這裏沒有鏡子,你怎麼知道三哥的小平頭比你的小分頭好看呢!”大龍問。
“二弟是我的鏡子,看他的頭就知道我的頭是啥樣子了。”大龍說。
“好了,大龍哥,你給我隨便剪一個小平頭,或剪成一個‘大蘿卜頭’式的光光頭也行,”水蛟龍說。
大龍接過剪子,笨手笨腳地為水蛟龍剪頭發,剪出的樣式真有點像隻有幾根毛的“大蘿卜頭”,四人哈哈大笑。互相剪完頭發,穿天龍和大龍趁黑夜去雅典的奧林匹亞大街尋找奧委會副主席的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