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1 / 3)

濃鬱的血腥味。

雖然抗拒,但藝純實在沒力氣推開他,準確一點講,如果沒有白東陽的支撐,他站都站不起來,所以即使白東陽願意把他切碎了BBQ,他也隻能認栽。

不過顯然白東陽還沒餓到這個地步,帶他到篝火旁也隻是為了使視線清晰些,好把他胳膊大腿上的蕁麻漿洗掉。

“唔——”

冰涼的礦泉水澆在身上,很快喚醒了藝純幾近暈厥的意識,卻也讓他再一次想到樹下那卷草席。

如果那十一人是死而複生的怪物,那白東陽……

藝純打了個寒戰,忍不住把手伸向白東陽臉頰。

“啊……別別別,斷了,斷了!”

藝純沒想到白東陽會有這麼大反應,還沒等五根指頭挨到他的臉,他居然立起身來,一個反手將藝純按到在地,捉小雞一樣死死扣著他:“幹什麼。”

“我試試你有沒有體溫。”藝純半張臉被戳進泥巴地裏,那幾道傷口被漬得火辣辣脹疼:“誰知道你是不是早死了,躺在草席子裏……”

白東陽眉頭一蹙,放開他朝樹下那卷席子走去。

剛才藝純掀起的角還在外露著,隻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屍體上的傷口似乎爛得更厲害,黑紅色的膿血蔓延了半張臉,大膽點想,說不定再過幾分鍾整具屍體全會爛成膿水。

白東陽從腰間取下手電筒,打開強光照向那張臉,和他如出一轍的五官,即使看得再仔細,他也找不出什麼差異。

驟然,那雙黏在膿血裏的眼睛睜了開來,瞳孔在電筒的燈光下收縮成一個墨點,死死迎著白東陽的目光。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樣,藝純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看見白東陽和那屍體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動作,像兩尊失去生命的雕塑。

“白老板?”

白東陽眼裏閃過一線冷光,抄起手電筒狠狠插進那屍體喉管,轉過身子麵對著藝純:“不要看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在哪。”

地上的草席輕顫了幾下,一點點從那具屍體上剝落,被血汙包裹的身軀正蠕動著站立起來,衝白東陽撲了過去。

“左邊!”

話音未落,白東陽早已動了手,架起左胳膊肘正磕上它肋骨嶙峋的胸口。

“上,快,他在上邊!”藝純話音剛落,卻見那黑紅的影子一閃在空氣中蒸發了,燃得正旺的篝火也隨之“嗤”的熄滅,唯一的光源又被白東陽插進了那腐屍的脖子,突然置身於完全黑暗的環境中,藝純有些驚慌:“老板,沒有備用電筒嗎?”

“沒有。”

果然是這個答案。

藝純喘了幾口粗氣,隻好在胡亂摸索起來,巴望著能找到蔣雁他們留下的光源。

地上濕漉漉一片,藝純知道那是血,但目前不是潔癖的時候,哪怕摸到了殘肢斷臂,他也做得到扒開指頭摸手裏的東西。

“打火機?”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藝純鬆了口氣,顫顫巍巍擦了幾下打火輪,終於看到明黃色的火焰竄出來。

“小心!”

不用白東陽提醒,藝純也知道他陷入了什麼處境——那消失在空氣中的腐屍此刻正趴在他麵前,和他不到一尺距離,瞳孔縮得隻剩針眼大小,死死勾著他的神誌。

不能看它,快移開目光。

藝純牙快咬碎了,但那雙眼睛像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吸得他神誌渙散,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

朦朧中他四禺的景象幻化成了無數張有著同樣麵孔的男人,血腥味雜著泥土和灰塵的氣息撲麵而來,他心跳開始不正常,快得能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

“白老板?”

當這個認知出現在藝純腦海中的時候,他頭皮炸裂一般疼痛難忍,眼前那無數有著白東陽麵孔的男人也隨之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腐爛,血肉一點點從身上剝落,露出肌膚下慘白的骨節。

幾乎能刺穿胸膛的哭喊聲縈繞在藝純耳際,他頭發快要立起來,想逃跑,但腳下卻生了根,無法移動半步……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