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曾經醒來的時候，身下沙粒的尖銳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軟軟的觸覺。
棉被？
王曾經眼睛睜開，目光所及，半透亮的洞穴。不深也不大。
忽然覺得肩膀很麻，像有重壓，王曾經費力地別過頭。
一位少女趴伏在王曾經的肩膀上，烏黑的長發散亂在小巧的秀肩上，秀臉上有汙泥和快幹的汗珠。翹鼻聳動呼吸，閉著眼在睡覺，盡管洞內並沒有透亮，但看來依舊是個很美的女孩。
對了，之前發生了什麼？
自己嚇走了強盜，然後痛昏。
這個女孩應該就是強盜背上的黃裙女孩了吧？是她把自己拖到這兒的？
是了，不然還會有誰呢？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
他視察起自身情況，腑髒碎了絕大部分，殘缺，令身體無法正常運轉，根本不是尋常醫術能治愈的。放在以前肯定直接下去和黑白無常喝酒去了，但他還是一年前的王曾經嗎？
不是了，所以王曾經不會那麼容易去死。
但現在情況並不妙，如果不及時修複，死，也隻是遲早的事。
當王曾經再回頭時卻嚇了一跳，那個很漂亮的女孩不知何時醒了，星海般的眸子盯著王曾經不說話，忽然上前抱住了王曾經，眸子裏滿是欣喜和感激，櫻花似的粉紅唇瓣輕啟，吐出一串清脆悅耳的音響，王曾經聽不懂。
但也是老臉一紅，那股子女孩子特有的幽香在不大的洞內悠揚，不停地往王曾經的鼻子裏衝。他也許經曆了很多生死，但同時，他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青年，正值情竇初開之際。也許是在和自己致謝吧，感謝自己把她救了下來？想到這，王曾經又不好意思起來，如果不是強盜頭子發現了自己，自己是根本不打算出手的。他可不會因為英雄救美的念頭而跑去和二十多個大漢幹架。
但這次經曆也讓王曾經看到了自己的進步，不說一夫當關，但以一挑十是穩打穩的了。當然，是在沒有受傷的基礎下。
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少女連忙鬆開，退卻，臉上確已粉紅。
隨後少女又開口，聲音曼妙。
但王曾經依舊聽不懂，隻好用手指著嘴巴，搖手，唔唔…唔唔。
少女像是明白了，美臉上滿是可惜。這也是王曾經想要的，讓她認為自己是個啞巴，這樣能省不少麻煩。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山洞內很靜，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胃的抱怨，有王曾經的，也有少女的。
兩人相視而笑。如果是一個人，會尷尬；但現在是兩個人，所以不僅不尷尬，還起著活躍氣氛的作用。
王曾經摸著肚子，笑著指著外麵，這很好理解————出去找吃的。
………
早上，黃土道上。
“頭，死了一夜了。”青巾蒙麵，看不清麵貌，一名男子躬身對身旁的青袍人行禮。
“小姐的發簪。”同樣的蒙麵人，雙手捧著一支染塵的碧玉簪，上麵的掛飾還在輕晃。
“的確，是妲兒的簪子。跑不遠的。”青袍人聲音有種老態，實際上也如此——滿滿白須，但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俊朗的男子。
“頭，有血跡。”草叢上的鮮血懸掛，漸漸往遠處蔓延。
頓時，十幾道人影飛遁。
………
冬天的早晨很冷，每一次呼吸都會帶出白氣。一簇火堆，帶著溫暖，驅逐了寒冷。
長劍上插著兩隻扒光雪絨的肥兔，金黃色的肥油在滲，肉香陣陣————王曾經為了抓住它倆可是費了不少氣力，更是差點牽動傷勢，咳出血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