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看到他說話的時候,嘴角很牽強的撐起,很不協調,也很不適合他,不禁低聲叫了一聲,“陸無憂……”
陸無憂被她這突然的一個柔聲給蒙住了,眼裏的暴怒瞬間熄滅了下去,他後退一步,咬了咬牙準備出去吹吹冷風。
“你本不是這樣的人,你從來坐著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做肯定不是你的初衷,隻是沒辦法才看到這麼極端的是不是?”錦瑟在他離開之前對著他的背影問道。
“……”陸無憂沒有說話,繼續朝著外麵走去,然而卻聽到她接下來的一句:“放了我,他也必定不為難你,天下太平,豈不人人得幸?”
陸無憂腳下一頓,但是片刻便恢複到之前的怒火,吼道:“休想!”便頓時隻能看見背影了。
錦瑟癱倒了地上,終究是說服不了的,終究是個倔強到偏執的人,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她望著天,就像一隻囚鳥,根本無從選擇。
當日陸無憂提醒了叫人去看著錦瑟,便再沒有回去見她,但是第二天想要呼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沒有人的蹤跡。
走到房裏的時候,發現竟是一絲人氣都沒有,他的心突然開始往下掉,想著無數種可能地在到處找,最後卻發現根本就不在了。
“來人,叫方平過來!”陸無憂大聲吼道,昨天他就是叫方平看著的,虧他還那麼信任他,現在竟是不僅人質沒了,確實連看著的人也沒了。
片刻之後,有人來回話,聲音顫栗,“王……王爺,方大人他,好像聽說已經走了……”
“什麼!”陸無憂還沉浸在錦瑟不見的情緒中,此刻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腦子裏閃過一絲狐疑,“什麼時候走的?”
這時剛好從外麵有人來彙報,“王爺,放接到營地那邊的報告,方大人竟是帶了兵出去的,當時是以突襲的名義,還帶著王爺的令牌,我等便沒有攔著!”
陸無憂幾乎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銀牙,恨恨道:“不用去找了,他定是直接領兵去綏遠關了,速速準備,派快馬追上,我也要即刻出發!”
帶上錦瑟,還帶著士兵,一聽便知道他是找謝右臣算賬去了。
陸無憂一刻都沒有耽誤,即刻便帶著所有的兵力啟程前往綏遠關,隻留下了一些當作守城兵。但最後還是覺得和軍隊一起行進有些慢了,竟然獨身跟著幾個探子兵飛奔而去。
頓時,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一向來去自如從未慌張的王爺竟然急到了這種地步,可以想象接下來最終見到了方平時候的情形,方平定是有大罪的。
幾個大將軍也追著陸無憂往前趕,底下的士兵見大人們都這般緊湊的行程也跟著加緊步伐,一時全軍上下充滿了緊張,但是即使是這麼快的速度也沒有追上方平的步伐,可見這家夥也是腦熱萬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
最終到達方平所駐紮好的營地時,已是三天後的事情了,這已經花了軍隊幾乎所有的趕路時間,他們根本沒有過休息,但是到達營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方大人已經帶著兵力去了城樓下。
陸無憂臉色瞬間變了,軍帳還沒沾便帶著帶路的人飛奔而去,身後的將士們哪裏敢怠慢,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親自要在前線督戰,雖然是有些意外的情況下,但是所有人都頓時鬥誌滿滿,畢竟都是性情眾人,被白白搶了一座城,個個都毫不含糊。
“謝右臣,你給我聽著,速速棄城投降,不然我要讓你的女人立刻變成我的刀下亡魂!”方平顯然已經衝動到不成樣子了,他對陸無憂是極其忠誠的,親眼看著陸無憂因為丟了這座城失去了往常的淡定和閑適,那時候便發誓一定要為主子奪回來,發現錦瑟有用,便毫不猶豫地帶了過來。
謝右臣剛剛才獲悉消息趕過來,從上往下看到錦瑟一張沒有生氣的臉,被綁在一輛戰車上,即使從這麼遠都可以看都她皺著眉,一幅很痛苦的神色。
錦瑟聽到了城樓上的動靜亦是配合地抬起頭來,看著久違的麵容輕輕一笑,不管他看不看得到,這笑容是給他的,別擔心,她一直會盡力保護自己和孩子。還有,她想他。
心裏瞬間一陣揪痛,謝右臣伸出手去將所有的重量都支撐在城牆上,才不至於崩潰,一雙眼睛早已燃燒了起來。
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晚沒好好睡覺了,眼裏的血絲越來越多,曾經也幻想過再次見到錦瑟的情景,沒想到竟是落到這麼多最壞的結局,撐著的手掌漸漸握成拳,心裏的懊惱和仇恨在一點點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