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此身為牢囚魔念(3 / 3)

也不知為何,看到這顆種子,孫寧突然覺得這於他而言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忍不住就想要伸出手指去輕輕觸碰它。

指尖觸碰到種子,一聲滔天怒吼極為蠻橫地衝進了孫侯的腦海,生生把孫寧給震昏了去。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注1)

隨著那一聲滔天怒吼孫寧原本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

那眼神充斥著一股哪怕這天壓下來都絕不屈服的桀驁!

“這!裏!還!輪!不!到!你!撒!野!”

那一字一頓的話語像一個個被囚禁了千年的惡魔,撕開了堅固的囚籠帶著無盡的戾氣,張牙舞爪地自孫侯嘴中衝出!

孫寧的麵孔漸漸變地扭曲,像一隻剛從沉眠中蘇醒的絕世凶獸,咆哮著就要掙脫束縛著它的囚籠!

在孫侯體內的魔心上人的神念隻覺得天地頓時為之一變。

他看到了一隻猴子。

一隻渾身傷痕,鮮血累累的猴子。

那猴子正齜著牙,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魔心上人有種感覺,這猴子已經油盡燈枯,自己隻要隨意給它一擊,它便會倒下,而自己將會成為這幅軀體新的主人,成為真正的滅世凶魔。

但是麵對那隻隨時都會倒下的猴子,魔心上人的心底竟然無端地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那瘦弱的猴軀隻是站著,卻似站在一座齊天高般的屍山之上,俯視蒼生!

那猴子抬頭,猙獰的猴臉上露出不屑的嗤笑。

微微仰起的猴臉上,血水混合著涎水自嘴角不斷地滴落。

吼!

猴子一聲咆哮,猛地就朝著魔心上人撲來。

像一隻饑餓的獸,撲向自己的獵物。

撕碎,咀嚼,吞咽!

而無名老祖驚恐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一片屍山血海之間,那隻可怕的猶如噬天凶獸的猴子早已不知去向,吞噬著他的,分明就是那有無數的殘軀沉浮著的血海。

“不!!!!”

魔心上人隻來得急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就被那血海徹底吞噬不見。

而另一邊,孫寧的軀體此時正發生著一係列可怕的異變。

孫寧雙手的指甲不斷地變尖變長,漸漸化作了野獸般鋒利的爪子。皮膚上濃密的毛發正不斷地冒出,顴骨突出,張開的嘴中,兩顆犬齒正不斷地生長著,變成了兩根鋒利的獠牙。

原本就瘦小的身軀像經曆著什麼巨大的痛苦般蜷縮著,顯地越發地瘦小,卻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潛伏在角落裏,隨時準備暴起傷人!

孫侯那已經長出尖利獠牙的嘴,張成了一個常人所無法張開的角度。

神情暴虐,連自己的嘴角都被撕裂,發出一陣陣嘶啞的咆哮。

汗水混合著不斷自身體裏滲出的血水,浸濕了他原本躺著的石床。

而就在此時,一顆隻有米粒大小的奇異種子自孫寧的心口處浮出,靜靜地停留在孫寧身體上方,發出一股充滿安詳意味的瑩瑩綠光包裹著孫侯的軀體。

綠光之中,一個年輕僧人摸樣的虛影浮現了出來。

“此身為牢囚魔念,”那僧人就伸出手指,點在了孫侯的額頭上。

“猴頭,現在還不是你出世的時候啊。”

那一點之下,孫寧原本暴虐的神情漸漸變地安詳,毛發漸漸收回了體內。獠牙,利爪也逐漸變回了原樣。那些身上原本細密的傷口,隨著綠光的照射也漸漸愈合起來。

隻是那一點之下似乎損耗了那虛影太多的能量,那虛影飛快地老化,從年輕僧人的摸樣變成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

待得孫寧恢複如常,那顆米粒大小的種子又晃晃悠悠地飛進了孫侯的心口,隻是那種子上的光芒比剛出時暗淡了不少。

那化為老者的僧人雙手合十,望著整個身軀舒展了開來,像是安然入睡了般的孫寧,輕歎了一聲,隨著那奇異種子沒入孫侯心口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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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自今何在的《悟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