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說:“我很輕敵,倉促作戰,準備不夠,變成浪戰。”
他又說:“我們的戰鬥手段是攻堅,這就要有很好的準備和按作戰的原則作戰才行。當時我們這方麵就差了。光是猛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我們采取了坑道作業,就有可能成功。”
聽了陳毅的話,黃克誠覺得,這才是共產黨人應有的態度。
兩次與眾不同的講話,一對毛澤東,二對林彪
粉碎“四人幫”以後,黃克誠被任命為中央軍委顧問,後來又出任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常務書記。在這段時間裏,他有過兩次看來和中紀委的工作關係不是很大的講話——這又涉及兩個對中國有巨大影響的人物,人民領袖毛澤東和叛黨叛國的林彪。
1980年11月,中紀委召開第三次貫徹“準則”座談會。黃克誠是常務書記,他說他要講話,至於講什麼,卻沒有說。人們都覺得無非是講怎樣端正黨風。
此時已經雙目失明的黃克誠是在別人攙扶下走上主席台的。他沒有講稿,也不可能有講稿,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如果說那天他的講話口若懸河,那一點都不誇張。他坐在台上,開口便說:“今天我來這裏講話,不講別的,想先談一談怎樣對待毛澤東同誌和毛澤東思想的問題……”
他從我黨我軍的創建時期說起,講到毛澤東在危機中怎樣挽救革命,講到毛澤東受排斥後,中國革命受到的損失;從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到堅持毛澤東思想的重要意義……
他一講就是兩個多小時,沒有套話,沒有官話。
會場上安靜極了。會後的反響強烈極了。
有人說,好久沒有聽到這麼有見地的報告了;有人說,好久沒有見到過高級領導人這樣講話了;也有人說,黃老這是怎麼回事,在這個會上講這樣的問題。還有人說,這完全文不對題!後來,有人送來了他的講話錄音整理稿,說:“黃老,你的這個講話可以拿出去發表。”
他說,這完全是我個人的一個講話,如果拿出去發表,一定要請中央的同誌審查。
於是,這個稿子送到了鄧小平的案頭。
當時小平同誌很忙,但他還是很快看了這個稿子。他明確指示:“此稿可以發表,請喬木同誌在文字上把把關。”
黃克誠的稿子又送到了胡喬木的桌上。
很快,胡喬木看了稿子,做了一點技術上的處理,就送給新華社發了通稿。
稿子一見報,反映更加強烈,辦公室每天都要接到幾百封來信。多數的信當然是讚成他的講話的,也有少數人來信罵他,說他是老糊塗,是老僵化……秘書選了一些信來給他讀。聽著聽著,他擺了擺手說:“那些讚成的信就不要讀了,我就不相信都是眾口一詞的讚譽之聲,不可能沒有反對的意見。”
其實秘書已經找出了4封,但覺得這裏麵有的信完全是不講道理,甚至有些話很不客氣,怕惹他生氣。
當他聽說確有這樣的信時,臉上露出了笑容,說:“快讀給我聽聽,罵我的話也沒關係。”
於是秘書把4封最有代表性的信讀給他聽。讀到那些辱罵性的話時,秘書都有點提心吊膽,他卻開懷大笑,說:“有味道,實在精彩。”停了一下,他又說:“可惜不知道寫信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很想同他們探討一番。”
秘書說,寫信的人大概都不會用真實姓名,就是用了真實姓名恐怕也不好找。
黃老又說:“寫信的人我看不外乎三種人,一種是年輕人,因為他們不懂曆史;一種可能是在過去的政治運動中挨了整,心裏有氣;還有一種可能是思想方麵有局限性、片麵性和絕對化,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黃老對秘書說:“能不能設法找到寫信人,以我個人的名義把他們請來,先請他們吃頓飯,然後和他們好好談談,我相信是能統一認識的。”
秘書按照他的意見,找了幾個信的地址,準備和當地的有關部門聯係,這時黃老又說:“我想了想,覺得不能這樣做,如果通過政府部門去找,人家不明真相,還以為是給黃克誠寫信惹了大禍,給寫信的人造成很大的壓力,帶來不好的效果。”
此事隻好作罷,黃老歎了口氣,看來他是對此深感惋惜。
對毛澤東的評價是如此,對林彪的評價就更有他的性格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