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日子太長，甚至連曾經的同事都已經忘記，阿裏斯心慕的那個人曾經也是阿蘭貝爾公司的一員，曾經也是格外出色的存在。在他們看來，已經許久不工作隻靠著阿裏斯來養著的那個女人，實在是配不上他。
這一天印秋又因為這樣的事而被同事拉著說話，在餐廳裏一群人對著印秋格外有話說，印秋麵對那些指責卻隻是含笑聽著，並不多說什麼。偶爾有人說到田婉婉身上，說話不太中聽的時候他也幫著分辨兩句。
這樣的情況落在旁人眼中，更是為他可惜不已。
不管隔了多少年，這種好管他人閑事的風速習慣，似乎永不更改。
印秋正在這樣想著，隨身光腦忽然跳動了一下，何曉的名字閃爍著。他快速地接通，對著同事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站到一邊去跟何曉說話了。
“阿裏斯真是……”一個人說，“那個田婉婉，這麼多年了，一直都不工作，就靠著阿裏斯養著。這又不是多少年前男主外女主內的時代了，哪裏有那麼廢物的女人。”
“少說兩句啦。”有人在邊上勸著，“這終究是阿裏斯自己的選擇，他心甘情願就好啦。”
……
一群人就著這個話題聊著天，很快就轉移到工作生活當中的其他事情上去。不少人甚至短暫地遺忘了邊上還在聊天的印秋。
隻有一些依舊關注印秋的人注意到，他回來的時候，臉上有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
“今天我請客了，”印秋回來之後，第一句話就這樣說，“今天發生了很好的事情，我很高興。”
“什麼事？”有人笑著說，“難道阿裏斯你的什麼發明又申請專利通過了？”
然後，他看見印秋搖了搖頭，笑得格外暢快。
“婉婉的一篇文章，得了維隆卡獎，頭獎。”一群人都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有人輕聲問：“維隆卡獎？那個被稱為沒有得過這個獎的學者都算不上精英的獎項？沒五年頒發一次的那個獎項？”
印秋大笑著點了點頭：“我請客。”
人群轟然震動，議論聲如同煙花一樣炸開來。印秋眯著眼看著這一幕，心中微微一哂。不管過了多少年，隔了什麼樣的時空，人類都是這樣。
當一個人短暫沉寂的時候永遠看不到那個人在背後的努力，卻在那個人一句爆發的時候感歎為什麼這樣的好事落不到自己身上。
何曉聽了印秋的話，哈哈一笑：“我也很意外。我原本以為，這次應該輪不到我。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了排資論輩的現象，但是年歲稍大的人更容易得到獎項，也是不成文的規定。”
“因為你實在出色太多。”印秋非常誠懇地說，“所以不管是評委還是係統，都覺得你名至實歸。”
何曉笑著說了聲謝謝，將屋內所有的防衛係統都關掉之後，才坐到印秋身邊，輕聲說：“最大的收獲，並不是這樣。時空的奧妙實在是太過精深，我覺得就算我窮盡一生，想要將它完完全全地掌握，也有些難度。”
印秋盯著何曉，發現她嘴角的笑意難以掩飾，不由得心中一動，睜大眼：“難道，你真的將智能生命說動了？”
何曉的笑意就越發濃厚，在印秋焦急的注視當中，她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的智能生命，不在源世界之下。但是，他們都有相同的目標，那就是進化。”
“有這樣的誘餌在前麵，那些智能……”她勾了勾嘴角，不在多說什麼。印秋了然地點了點頭：“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智能生命來說，你給出的誘惑無法拒絕，想要的東西，卻並不那麼過分。對任何一個有權限又足夠上進的人類開放資料，也是它應該做的事。”
何曉微微笑了笑，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輕聲說：“我想，你也應該快到了獨立出來的時候了，否則，我的想法又怎麼能實現？”
印秋一笑，與何曉擊掌：“那麼，我去尋找足夠有錢的人來投資，你要負責更加出名，否則，我們兩個的聯合，可不夠有力。”
“當然。”
何曉這樣答應了，回到學校中自然也更加努力。對其他人來說，他們還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對何曉來說，在實驗室或者是資料室的每一天，都是生活。
都是她存在於此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