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一行十數人在這個小鎮上呆了大約五天左右的時間,林綺夢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差不多了,她擔心林府的安危,不等自己完全康複,堅持要上路,林福等人也沒有辦法,說到底,真正領頭的還是林綺夢,她要走,別人能把她怎麼樣?
長風這幾日也休息差不多了,他對林綺夢體內的那股奇怪的內力還是摸不著頭腦,為什麼會跟自己的內功有那麼大的抵觸,難道是和自己內功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子不成,在武學上講,就算是完全對立的武功,也很少像這樣的,想不通就不再想了,林福對長風的態度是更加熱情了,長風自己感覺都有點吃不消,而林綺夢自能夠自己進食以來,對長風就像變了樣,隻要長風出現的地方,她就會自動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在躲著長風,兩人的關係一度陷入僵硬狀態,林福不敢過問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盡量的修補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好人,都未見成效,最後隻好放棄了,順其自然。
交待客棧的老板幫他們采辦了不少路上的必須品,林福也知道老板從中拿了不少回扣,麻煩了人家數日,還把客棧搞得一團糟,相比之下這點銀子算什麼呢?林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算了。
所有人當中也就長風最為輕閑,他本來就沒什麼負擔在身上,除了曹蕊鳳以外還沒有人值得他緊張的,當然還包括結拜大哥在內,戚雷大風大浪的過慣了,長風根本不需要為他擔心。
想起那個瘋狂的晚上,長風既有一絲甜蜜,又有一絲的遺憾,又有一絲的溫馨,正是那個晚上,改變了所有的一切,改變了他的命運,甚至還改變了他一些想法,從此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層重擔,這其實也是一個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
一行人終於上路了,林綺夢身子還是不是很好,林福就雇上一頂轎子,找了幾個當地人抬著往前走,其他人牽著馬,馱著行禮跟在後麵,在向導江永年的帶領下繼續向東海邊挺進。
叢林之路的難走,隻有走過的人才知道,地勢不平不說,隨時給你跳出老虎、豹子什麼的,膽小的人是決不敢走這夜路的,但是林綺夢怕自己等人在小鎮上休息的時間長了,與預定的時間有差距,會讓前來於自己彙合的船上的人擔心,所以就堅持走夜路,中途隻有休息吃飯的時間,等到了船上,你怎麼睡都可以。
既然是這樣,大家也都覺得放棄休息也沒什麼,也就沒有太多的怨言,就這樣艱苦了走了三天三夜,他們終於來到了東海邊,看到了可以睡覺的希望。
看著浩瀚無邊的大海,長風心潮起伏,三日的疲勞盡失,激動萬分,天藍色的大海,無限包容的胸懷,激浪拍岸,浪花朵朵,巨大的轟鳴聲讓長風想起自己帶領著千軍萬馬在戰場上狂奔殺敵的情景,那是一個多麼令人熱血沸騰的時刻呀。
再看身邊的林府家丁,他們可沒有長風那麼好的興致,個個都跟驕陽過後蔫的樹葉似的,比起坐在轎子裏的病人林綺夢的氣色還要差,林福稍微好一點,但是也年紀大了,禁不住風霜了,滿臉的風塵告訴長風,這個老人也快撐不下去了。
由於隻是到達了預定的位置,船還不知道在那裏靠的岸,所以還要派人在四處找尋一番,這裏還沒有大的港口,隻有附近一些漁村出海捕魚的小碼頭,由於這片海域都是深水岸,所以大船靠岸不會有太多的問題,海邊的山也不是很高,隻要登高一望也許就可以發現了。
聽說還要等找到船才能上船,這困的要命的家丁們還不倒在地上馬上就睡著了,怎麼喊也叫不醒了,林福用重金將轎夫打發回去,向導江永年也隨他們回去了,這裏隻要沿著海岸線走,不會迷路的,林福與長風四處向找一處山頂看看,能不能發現船隻的蹤影,當然不敢離的太遠,這裏醒著的隻有林綺夢一人,她能堅持到現在,還不是因為坐在轎子裏的緣故。
憑借長風銳利的眼神,終於在五裏開外處一個小村子的碼頭上看見了一座大船的模糊影子,不知道是不是與自己等人彙合的大船,林福長長的鬆了口氣道:“這下可好了,到了海上,咱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長風指著不遠處的晚霞道:“福管家,這海濱日落可真是壯觀,你看,這天通紅通紅的,海卻是蔚藍蔚藍的,相映成趣,長風舉覺得這次可是來對了。”
“嘿,綺夢這丫頭當初還怕先生不會跟來呢?”林福笑著道,看來這找到了船心情舒暢了不少。
“那可能就是長風的損失,幸好長風當時沒有遲疑,做了個正確的決定呀。”長風心中無限感慨道。
一個大浪打來,正拍在長風和林福兩人所站在這個兩人稱之為“山”的巨大礁石上,嘩啦啦一陣海水望兩人頭上撲來,長風眼明手快,一把拉住站立不穩的林福往後大退了一步,林福才幸免沒有被浪頭打中掉到海裏去。
但是兩人並不是安然無事,兩人渾身濕透,就像洗了個澡似的,長風和林福相互看了一下,隨即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忘記了剛才的危險,林福早年的雄心壯誌這個時候居然被一個巨大的海浪給打了出來,身體彷佛年輕了十歲道:“林福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刺激的事情,就算來的時候再苦再累也都值了。”
長風大笑道:“福管家的身手,長風也是十分佩服呀。”
“走,我們下去喝酒去,今天與先生不醉不休。”林福臉一紅翻身爬起來道。
兩人都被海水衝擊躺在了礁石之上,長風這個時候也爬出來道:“好,今日長風就為見到如此壯闊的大海痛飲一場。”
兩人攜手走下礁石,來到林綺夢和眾家丁的休息之處,兩人內功深厚,回來的時候都悄悄的把衣裳用內功給蒸幹了,看不出一絲淋濕的痕跡。
長風找來不少幹柴,架起火堆,由於其他人都睡著了,隻有長風、林福還有林綺夢三人圍著火堆,林綺夢身體弱,海邊風比較大,這火堆就架在避風處,照顧她。
林福將帶在身上的幹肉片和幹糧拿出來當下酒菜,林綺夢體虛,消化不了那些硬邦邦的食物,兩人就在火堆上給架了個瓦罐,倒些淡水,放些肉幹進去,打算給林綺夢煮上一鍋肉湯。
林福從馬被上馱的褡褳裏取出兩壺從吳越王宮帶出來的雪裏紅,一壺留給自己,一壺給了長風,就這樣在林綺夢麵前吃喝起來,這個時候的長風那裏像個老儒生,跟那些江湖豪客沒有什麼兩樣,林綺夢再一次看不透長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眼前的這個人渾身都是謎題,彷佛永遠都解不開似的,她更加好奇了,於是在心中做了一個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一定要了解這個人,把這個人祖宗三代都要挖出來,但是要了解一個人,就要接近他,進入他的生活,或者把他融入自己的生活,這是唯一了解一個人的辦法。
林綺夢往火堆挪了挪,身子向火堆傾了一些,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離長風近一些,這樣才能跟他搭上話。
長風和林福兩人坐在火堆的對麵,相互遙敬對方,隻是喝酒吃著肉幹,並不說話,好多事情,這在林綺夢麵前是不可能暢所欲言的,幹脆就不說了,大家心裏明白就行了。
林綺夢有些紅潤的臉蛋在火光中更加紅了,不知是害羞還是被火光給映紅了,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嬌豔嫵媚,她裹著林福為他準備的毛毯,兩隻小手搓的通紅,她要不是有病在身,長風肯定會叫她喝一口酒暖暖身子,可現在隻能想不能做了,看她往火堆靠過來,於是就把火堆撥的旺旺的,再添上幾枝幹柴,希望火能夠燒的旺點,幫她抵禦這寒冷,夏天的海濱比想像中要冷的多。
林福忽然想到此事,起身把馬匹上所有的毯子和可以蓋的東西拿了出來給家丁們蓋上,再有人病倒了,可就麻煩了。
“先生,剛才傍晚的時候,綺夢突然聽到兩陣大笑聲,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先生和福伯那麼開心,可否說出來讓綺夢聽聽?”林綺夢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長風還沒來的及回答,林福到搶先回答道:“我們兩人被海水淋成落湯雞了,我還差點去跟鯊魚做了鄰居。”
“那為何綺夢見你們回來的時候身上一絲水跡都沒有?”林綺夢詫異道,她還不知道剛陽的內功可以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蒸幹這麼一回事,看來林綺夢以前也是空有武功,根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跟沒有沒什麼區別。
“大小姐,你說我們兩個那樣,能回來見你嗎?”長風打趣笑道。
“大小姐別聽先生胡說,我跟先生是把衣服用內功蒸幹才會這樣的。”林福在林綺夢麵前已經忘記自己是仆的身份,和長風開起玩笑起來。
林綺夢唔著嘴,偷偷的笑了,這還是上路以來長風第一次看到林綺夢的笑容,古人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林綺夢這一笑果然有顛倒終生的魔力,長風不由的看的癡了。
林福看著這兩人,綺夢這丫頭可真能勾人心魂,這長風先生年輕的時候定是個風流人物,平時還沒看出來,這個時候倒是露出本性來了,說實話這林綺夢的美他林福是一天一天的感覺到的,對他來說是沒有什麼,他把她當作晚輩,沒有什麼可想的,但凡見過林綺夢的男人不動心的可沒有幾個,想不到連這位長風先生這樣的人也都動心了,這可是不妙的情況,於是忙咳嗽一聲,舉起酒壺道:“先生可是救了林福才搞成那樣,來先生,林福敬你。”
長風知道林福肯定是看到自己剛才發呆的神情,故意這麼提醒的,於是正色道:“好,福管家,長風也敬你。”
瓦罐的肉湯已經在翻滾,林福將瓦罐移了下來,給林綺夢盛了一碗,囑咐一下,不要燙著,又坐了下來。
長風喝了口酒道:“長風第一次見大小姐的時候,就對大小姐的美麗感到驚訝萬分,想不到天下間竟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後來長風轉念一想,這女子美麗並不是什麼好處,但也不是有太大的壞處,長風漂泊幾十年了,也沒想過要成什麼家,今後恐怕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