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那個在醫院遇上的大叔!
我想說:大叔,白送你個護身符,你這人怎麼恩將仇報啊
我想說:大叔,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殺我一次還不夠,還殺兩次
我想說:……
而事實上,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斷臂殘肢組成了甚為壯觀的屍山血海,滿目的血腥仿若人間地獄,我除了張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那男人還在剁著,一下,兩下……
那些猙獰的血跡,在我的視網膜中一一跳一跳的,就像我已經無法抑製痙攣的身體。
我簡單的十五年人生裏,上課下課糊弄老師,父母奶奶寵著,最嚴重的場景不過是被人打出鼻血,可是眼前,卻是無數條人命組成的血海……原來電影裏看來很酷炫的場景,是這麼的恐怖,血腥的氣息仿佛一張幾欲將我吞噬的巨網,我往後栽倒的時候,大晨用手托了一下我的腰:“別慌”他低聲說:“他隻不過是個普通人類,那個剁肉的人才是怪物”
對,我不能慌,我是一個陰陽先生,我身後還有我的死黨,不能,慌!
在我努力定神的時候,霧津青行已經走過去,她向來很溫柔,哪怕是殺人的時候,卻從未溫柔成這個樣子,她凝視著大叔,就像凝視著此生最眷戀的情人。
“主人”
“青行”
兩人緩緩相視一笑。
“青行遲遲未歸,難道是此間樂,不思蜀了嗎?”大叔問,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看起來幹淨溫潤,端坐在那裏,與滿目血腥如此格格不入。
“恰恰相反,離開主人的日子裏,青行……日日思念著,思念著……”霧津青行依舊凝視著大叔,癡癡地說:“主人可曾想念青行”
“哐”剁肉男子惡狠狠的一刀。
大叔沒有回答,反而問:“你被下了血契?”
“是”
“若我為你解開,你可願回到我身邊?”大叔道。
霧津青行莞爾一笑:“主人,我在此間苟且偷生,隻是為了能在有朝一日,主人出手之際,將功贖罪”隨即她轉向我,眼下顴骨的位置溫柔的綻開一隻眼睛:“我說過,我終究會殺了你!”
“你!”我難以想象,剛剛還把酒言歡,稱兄道弟的人,轉眼間就倒戈相向。
也許這就是妖魔的本性,殘忍,自私,毫無感情。
大叔聞言卻溫柔的笑了:“青行,過來,我為你解開血契。”
霧津青行一個飛速的旋身,從歐陽手裏把昏迷的團子抱起來,她身姿窈窕,抱著團子的樣子卻絲毫不費力。歐陽剛想追去,卻被大晨死死製住:“冷靜點,意氣用事我們都得死!”
一片死寂中,我們眼睜睜的看著霧津青行抱著團子向大叔走去,那個剁肉的男人依舊背對著我們,而大叔伸手,一點一點的觸摸著青行的臉,然後將手空懸在青行頭頂,這是要解咒了嗎?
誰也沒想到,仰著芙蓉麵承受著大叔的撫摸,乖巧微笑的青行,左臂和前胸突然綻放出一隻金色的眸子,逼人的金光如蛇一般迅速攀上大叔和那個剁肉男的身體,“砰”一聲巨大的響聲,剁肉男的後背被炸的隻剩血肉模糊,而大叔則躲開這個攻擊,狼狽的倒在地上。
而霧津青行的身形也就在這一瞬間,和團子一起散成了無數風中碎花!
“白癡!”隻剩下的紅唇輕輕對大叔說:“妖魔隻會保護主人”
在我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中,三十秒之內,霧津青行和團子消失了。
我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霧津青行在兩個主人中選了團子,至少團子安全了,悲的是……大叔明顯被激怒了!大叔從地上爬起來,衝我們笑笑,那個笑容扭曲到了極點!像是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憤怒,而那個剁肉男依舊保持著背對著我們的狀態,放下菜刀,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t恤,已經滿是鮮血,突然!後布料之下有明顯的凸起,就像一隻手擠出來,又一個凸起,再一個凸起,T恤被這畸形的分娩擠得幾欲撐裂!於此同時,剁肉男的頭突兀擰過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驟然正對著我們,就像他的脖子是一個滑輪一樣!砰的一聲,T恤被撐得撕裂,駭人的一幕出現在眼前,那剁肉男的身上居然布滿了一顆又一顆或喜或嗔的人頭!!
我努力平息狂跳的心髒,拔出刀,遙遙對準對麵的男人,“老,老,老……老大”四喜用一種快尿褲子的聲音叫我,我沒有心思安慰他“你,站到我後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