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跟奶奶說了這事,奶奶沒往心裏去,說她媽搞破鞋就關你個小毛丫頭啥事,你們倆小丫頭鬧個別扭還得我去驅個邪呀?“再說了”奶奶一邊做飯一邊對我說:“要是琳娜出啥事,那百目妖是會護主的,你畫符去吧你,別閑操心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團子這貨吧,一直是個膽小懦弱的,說白了就是沒啥主見,如此反常的表現讓我覺得特別揪心,但又不知道怎麼辦好。隻好窩窩囊囊的把這事拋到腦後了。
又去了一次團子家,這次沒讓我叫門,小花園裏漆黑的枯枝陰森森的,客廳裏吊燈一會亮,一會暗,整個屋子一個人都沒有,我上了二樓,團子的門虛掩著,我一推開門,滿室黑暗,被子什麼的整整齊齊的放好,“團子”我輕輕叫了一聲,但是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一片死寂中,我傻站了一會,就準備離開,剛推門要走,就聽見身後有人叫我:“老大——”
我回過頭,看見團子,玉白的身體未著片縷,卻化著濃妝,黑色長睫,紅唇如血,對我勾魂一笑。我嚇得退後了一步,轉身就跑,跑到樓下客廳,卻看見電視開著,一個看不清眉目的人在做演講,我跑出了門,最後一次回頭的時候,看見二樓的窗戶旁邊,團子像個漂亮的傀儡娃娃一樣站在那裏,霧津青行在她旁邊,將她抱在懷裏,似笑非笑的把玩著她的桃花樣的胸,噬咬著她的脖頸,紅唇與頸子相交的地方,濃的發黑的血滴下來,一點,一點……
我從夢中猛然坐起來,還是我的臥室,幹淨的護眼燈,和攤開的數學課本……原來我在做夢!看了看表,一點了。
爸媽和奶奶早睡了,夢裏的情節潮水般的退卻,而那淫豔而詭異的感覺卻如鯁在喉,我猶豫了一會,拿起手機,給團子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我出門看了看,我爸媽和我奶奶都已經睡下了,我一咬牙,輕聲輕腳的開門出去了。
人信直覺,大多數都是沒事找事,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午夜你以為是鬧著玩的?我幾乎剛出門就後悔了,我都能想到伊麗莎白那:“天啊,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你有精神病呀!”的傲嬌表情。
但是,我又很怕,很怕如果我不去,我會後悔一輩子。
午夜的街頭不少孤魂野鬼在遊蕩,提著自己腦袋走的鬼怪滴答的一地是血,看的我毛毛的,我招了一輛出租車上去了,報了團子家那個偏遠的地名。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看起來普普通通,可能是午夜活兒少,我一上車就開始跟我嘮嗑:“小姑娘,大晚上去那麼偏的地方做什麼?”
“找個朋友”
“你家裏大人知道嗎?”
“不知道”
後視鏡裏司機看了我一眼,神色微妙。
“這附近鬧鬼呢”
“是嗎?”
“死了挺多人了,說以前是墳圈子呢”
“嗬嗬”
“我帶你走小道”
“隨便”
他把表摁下來了:“到了給五十就行了,叔不跟你算這賬”
“行”
夜空隻有一行淒涼的白月,我靠在後座,閉上眼睛。
腦子裏全是和團子亂七八糟的事,我上課睡覺,可是我後桌總說話,我一生氣把東西撇了,站起來往後吼你******有完沒完,團子在一邊馬上就嚇哭了,為了哄她,我說我有躁鬱症,一餓就容易暴躁,從此之後,她每天都會從家裏給我帶塊巧克力:“諾,你吃了就不難受了。”
她被他****著做一個公主,可是我比誰都清楚,她就是一隻小團子,怕黑,怕鬼,怕羞,怕跟人起爭執,她做的最出息的事兒,就是為了我跟人吵嘴。
行了,就熱臉貼人冷屁股一回!就算她不搭理我,隻要她沒事就行!
司機還在有一答沒一答的跟我講話,我裝作聽不見,等我從回憶裏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居然路過了一片玉米地,葉子擦著車窗,嘩嘩嘩的響著。司機在前邊,自顧自的跟我聊天,時不時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笑聲。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我脊梁慢慢爬升,我腦子裏開始放今日說法,道德觀察,法律講堂……
突然,車猛然停在一個荒無人煙的空地。
“到了”司機粗啞著嗓子對我說。
我看了一眼周圍,說:“還沒到”
“我說到了就是到!”司機再也不複剛才的老實像,雙眼暴突,伸手惡狠狠的把我扯下來。
我猛然想起了老爸看的報紙,說近月的失聯少女有好幾起,莫非……
我在本市呆了十來年,這裏愣是從來沒有來過,應該是還未被房產商開發的農田,此時一片荒蕪幽靜,隻有遠處有點點燈火。
“不是說了麼”司機神經質搓著手,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說:“這裏鬧鬼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