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突然覺得心一疼,手上一用力自動鉛筆就折斷了,他抬頭看了一眼點,已經淩晨兩點了。他太困了,喝了口咖啡,再也撐不下去,就倒在書桌上睡了。
他夢見了很多事。
“這是槍嗎舅舅”
“這是槍,不過這裏沒有子彈,裏麵是聖水,丁香葉,銀屑,白橡木,是惡魔的克星”年輕英俊的男人彎腰把小男孩抱在腿上,讓他去玩那把槍。
“惡魔”漂亮的不可思議的小男孩一邊笨拙把玩著對他來說太大的槍,一邊鸚鵡學舌道。
“他們的來曆沒人說得清,我們隻知道,他們以對上帝的憎恨為生”
“願主寬恕他們”小男孩小大人樣的說。
男人被逗樂了,小男孩疑惑的看著他,男人忍住笑:“寶貝,你真是個仁慈的孩子”男人把從不離身的十字架從脖頸上摘下來:“虎子,噢上帝原諒,我真不知道你媽媽為什麼能允許你有這樣的名字,你要記住,你是上帝驅除黑暗的使者,你要用你自己的力量保護你愛的人不受惡魔的侵害,就像這樣”男人托著小男孩的手假裝打槍。
“你們又在這裏偷懶!”
女人站在光源處,含笑看著他們,時間過得太久太久了,歐陽已經記不起她的臉,隻記得她非常美麗,喜歡穿大擺細腰的裙子,永遠俏皮可愛的像個少女,她走到小男孩旁邊,親親他的臉:“虎子小朋友,我們吃飯去啦”
“好”
小男孩從舅舅腿上跳下來,牽起女人的手,才走了兩步他就被抱起來,強壯的父親哈哈大笑著把他抱起來轉了一圈,用胡渣蹭他的小臉:“兒子,想你爹了沒?”
“想啦,我要再高一點!”小男孩揮舞著小手笑著尖叫。
透過父親寬厚的肩頭,母親如中世紀公主般繾綣的長裙之後,他能看見那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那裏,遙遠的衝他們的微笑著。
他總是離人群很遠,這是驅魔人的宿命。
場景如雪化般的崩塌,轉眼,那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已經倒在地上,此時他已經三十五歲,可是麵容依舊英俊,像掠過教堂尖頂的風一樣清朗。
已經長大男孩努力瞪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殺了她”他用英文喃喃自語著說。
“噢上帝,你仍然想著這些!那不是你的錯”約翰神父幾乎要哭了:“她已經被惡魔附身了,你隻能如此!”
“惡魔,是我引來的,如果,如果我能更強大一點,她就不會死”他喃喃的說,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麵仍然有絲綢裙擺留下的觸感,而那個女子仍然在他手邊,笑顏如花的輕笑。
“別說話了好嗎?保存體力,你需要等醫生過來”約翰神父。
“虎子,你過來”他掙紮著向男孩伸出手,男孩別扭了一陣,終於還是走過去,握住那垂死之人的手。
“請你寬恕舅舅的無能,我馬上就要去見你母親和上帝了,我請求你,和你父親的寬恕”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答應我,變得強大,為了上帝,為了你所愛之人,對待惡魔,絕不要心軟”男人掙紮著吻了吻男孩的手:“上帝與你同在,我的外甥”
男孩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男人,這個英俊到天使都會從雲端探出頭朝他歌唱的男人,漸漸漸漸,沒了聲息。
歐陽猛然從噩夢中醒轉,冷汗已經濕透了額頭,晨曦漸亮,他去衝了衝臉,決定到床上補一覺。
他剛倒在床上,就感覺到不對,不是溫暖而幹燥的感覺,濕滑的,柔軟的,仿佛果凍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