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為野獸的狼是會挖洞的，因為它們要保護幼崽，還要把藏在洞裏的小動物挖出來。
但是它不是野獸！它是狼妖！
它的爪子是要撕碎敵人的鎧甲，撕開敵人的胸膛的！
什麼時候狼妖的爪子淪落到挖土了？
它每挖進去一些就不自禁地停下來，一方麵是因為自身的謹慎，另一方麵卻是心裏的不耐煩。它沒有想到這樣的行動給夜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如果它一直這麼做，說不定最終會從心理上將夜毅擊垮。
但是它不耐煩了。
起初的時候它想過將洞口挖到自己能夠自由行動的大小。但是每次挖上一點兒它就不得不死命壓抑自己“直接爬進去咬碎那個小孩兒”的衝動。它身上的傷也不足以支持它一鼓作氣地將洞挖得足夠大。
所以，它挖得越來越慢，洞也越來越窄。從外麵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倒放著的漏鬥，它現在已經需要弓著腰了。
天色漸亮，它依然離她還有不小的距離，但是它已經**難耐。
咆哮聲一直在它的喉嚨裏打轉，抽搐的胃也在不停地刺激它的神經。
它需要新鮮的血肉！
這個該死的洞怎麼那麼深！
洞裏又傳來了那個孩子抽泣的聲音，還有她掩飾著的咀嚼聲。
他們還有食物！
已經一夜了，她還在不停地吃！
它憤怒於她居然在它饑腸轆轆的時候還有吃的，而且看起來還有很多，多到足以讓它餓死。
它也想過轉身尋找一些食物後才來，但是它不敢保證附近會有容易捕獵的獵物。
走太遠了，他們逃出來怎麼辦？如果自己走遠了還沒有獲得食物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跑？
開玩笑！自己已經在他們身上下了如此之多的功夫，還能從頭再來？
天才知道黑甲軍是不是還在搜捕自己。
更何況那個恐怖的女人，如果遇到了，她一定會救他們，也肯定不在意隨手把自己劈成一地的碎渣！洞裏傳來的聲音又一次激怒了它：你還有完沒完！
它狠狠地揮出爪子，朝著眼前的泥土一揮，爪子深深地插入泥土裏。
劇痛從爪子傳到它的腦子裏，讓它痛苦地咆哮了一聲。
近乎斷裂的指甲和受傷的爪子告訴它，那裏有一塊大石頭，而且很堅硬。
夜毅之所以選擇這個藏身的位置就是因為這塊大石頭。
足夠大，足夠堅硬。可以在它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再進一步打擊它，好讓它好好地從狹窄的洞裏爬進來，讓自己給它狠狠的一擊。
這一夜裏，好幾次他都差點按捺不下去。每一次它停下來的時候他的心都會被無形的手攥緊一點兒。以至於後半夜他數次起過衝出去跟它拚死一戰的衝動。
他聽到它挖土的聲音越來越接近，也聽到了它越來越粗的呼吸以及越來越急躁的咆哮。
很幸運，戰場的經驗雖然不能阻止他緊張，但是可以讓他在這樣緊張情況下還能調整自己的呼吸，控製自己的肌肉，讓自己不至於直接暴露。
這計劃一經開始就沒有了後路，他堅信隻要堅持，就能收獲最後的勝利。
它的爪子狠狠擊在石頭上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腦子裏，讓他更緊張了。
他緊張的不是它和他僅僅一石之隔，而是它接下來的選擇。
它是選擇暫時離開還是直接在洞口守株待兔？又或者它選擇往石頭另一邊挖，將洞挖得曲折些？
這些都不是他所希望的。無論是它選擇了哪種，最終的結果都將差不多。
它不知道，但是夜毅清楚：果子可以飽腹，卻不足以支撐他們的逃亡。
他們不可能趁他暫時離開時接著逃，因為這隻是重複了之前的情況；而他們也不可能一直躲在洞裏。
他害怕的就是它有足夠的耐心，將洞擴大著挖進來，或者直接守在洞口等他們餓死或者爬出去送死。
這一夜來它的動靜已經逐漸地擊垮了他的信心，如果不是初七，他都可能已經陷入了絕望。
而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它的下一步，它會怎麼選擇？
洞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隻有初七和它的呼吸聲。
也許是因為它把洞口擴大了很多，一些微微的散亂的光竄了進來，讓洞裏顯得影影綽綽的，天應該大亮了。早已適應了黑暗狀況的夜毅覺得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如果它爬進來，第一時間應該適應這種黑暗；而自己也許可以借著些許的光看準它的身影，降低了自己偷襲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