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揚看著眼下的人,方才還張得渾圓的眼眸卻突然閉上,細長的睫毛上還打著眼淚,她的呼吸引得那睫毛輕顫,上麵的淚珠就落在臉上了。被她緊緊咬著的雙唇已經破皮無色,臉色蒼白得讓他心中一緊。
他閉了閉眼,輕手關了車門才轉身上了一旁的駕駛座。
黑色的雷克薩斯在空曠的馬路中飛馳,於菲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不堪入目,黑色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的衣服,越發的深沉莫測。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於菲還閉著眼睛,隻有蒼白的臉色告示著她剛剛經曆的那一場驚心動魄。
卓遠揚不忍心驚醒她,輕手輕腳地繞到一旁將她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向屋裏,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才剛鬆開手,就被人緊緊拽住手臂,於菲閉著眼睛,雙唇微微動著:“別走。”
別走。
屋子裏麵那麼靜,空曠的房間裏麵滿滿都是於菲開口的這兩個字。
就好像是一個符咒,那拽著自己手臂的手指傳來的溫度那麼真實清晰,她的臉緊緊地貼在床單上,皺著的眉頭告訴他她此刻睡得很不安穩,雙腿微微地蜷縮在一起,另外一隻手緊緊地圍著自己的雙腿。
那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卓遠揚眉頭皺了皺眉,順著床躺了下去,長臂小心翼翼地伸著,再一點點地將睡夢中的人收進懷裏麵。直到感覺到懷裏麵的柔軟,他才覺得此刻的真實,如果時間是一把殺豬刀的話,那麼這七年,一分一秒早就將他的心割得千瘡百孔了。
懷裏抱著的人在冒冷汗,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臂上,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沉,俊臉一鬆便閃現了幾分慌亂。
“哪裏不舒服?”
他扶起她,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手心頓時就被一大片冷汗沾濕,卓遠揚心下一驚,指尖都在發顫,偏偏懷裏麵的人睡得死。
“菲菲,菲菲——”
她的臉色很蒼白,他隻是輕輕地搖晃著,於菲閉著眼睛,抿著蒼白的雙唇就像是了無生氣的娃娃一樣,臉上的蒼白讓人看到每一個細細的毛細血管。
於菲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胃裏的疼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清晰,或者說,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過疼痛。
嘴唇很幹,胃裏很空,她很累,很餓,連張開眼睛的力氣都將近沒有,她隻知道有人抱著自己,搖著自己的身體問她到底怎麼了。
她想睡覺,可是胃痛很強烈,而抱著她的人又一個勁地問個不停,她隻能皺著眉頭應著:“胃疼。”
於菲的聲音很低,還帶著剛剛低泣的喑啞,卓遠揚看著她眉頭一皺,輕手將她的頭放在枕頭上,“等我。”
她的意識有些渙散,隻是感覺到自己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耳邊隻有那淺淺的兩個字,於菲下意識伸手想要將人留下,可是微微撐著眼睛卻發現房間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胃裏麵的疼痛開始一波比一波劇烈地襲來,她很痛,咬破了嘴唇整個人蜷縮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她冒出來的冷汗沾濕了一片,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