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燃著的香煙漸漸到了生命的盡頭,卓遠揚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手指的疼痛。
高碩出現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場景:手術室的門外的長椅上,卓遠揚分腿岔開坐在上麵,雙手撐在膝蓋上,眼睛目空地盯著前方,手中的香煙已經燙到了手指,他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煙完了。”他走過去,在他一旁坐下,隻說了一句,便盯著手術室的門口上的燈。
卓遠揚隻是稍稍移了移視線,看著手中就快滅了的香煙,微微皺了皺眉,起身將它撚滅,便有回到長椅上坐著。
手術室的門開了,濃烈的煙味讓出來的護士皺了皺眉,但救人要緊,也沒有多說,走到兩個男人麵前:“誰是病人家屬?”
卓遠揚起身看著她:“我是。”
護士看了看他,“你是病人什麼人?”
“未婚夫。”
“病人大出血流產,刀刺到了十二指腸,需要立刻動手術,家屬簽名。”
卓遠揚看都沒看手術同意書便簽了名,遞給護士的時候說道:“我要她活著!”
護士隻當是胡鬧,隻是沒有想到,沒一會,院長便下了死命令,必須救活手術室裏的人,不然他們都等著收拾包袱回去吧!
於菲醒來的時候,卓遠揚趴在床沿睡著了,半夜裏的醫院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見,她看著卓遠揚下巴的胡渣,想到那個與自己素未謀麵的孩子,不禁覺得眼眶一熱,滾燙的淚水便滑了下來。
她活了那麼久,從來沒有那麼難受過,想到那個安靜乖巧的孩子,她忽然覺得再多的眼淚也不足夠。
卓遠揚睡得不深,已經三天了,於菲都還沒有醒過來,所以晚上,他不敢深眠,隻是微微閉眸休息,似乎聽到有些局促的呼吸聲,迅速睜開雙眼,看著滿臉淚痕的於菲,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那般感謝上帝,聽到他的祈禱。
“於菲。”三天三夜,卓遠揚入眠的時間卻連三個小時都沒有,一開口,便是疲倦嘶啞的嗓音。
於菲看著他,隻是低低說了一聲:“孩子。”
卓遠揚起身吻了吻她額頭,說道:“沒關係,孩子沒了,可以再有,隻要你好好的。你先乖乖的別動,我叫醫生來檢查一下。”
於菲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空氣發怔。
醫生問話也隻是答了幾句,便把頭轉到另外一邊,看著高級病房裏的落地窗外的一片夜色。
醫生似乎也理解她,況且卓遠揚不是誰都可以得罪得起的所以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檢查完後,對一旁的卓遠揚說道:“沒什麼大礙,隻是注意休息和注意感染,隻要不要感染到就好,不然就麻煩了!”說完,便離開了。
這樣的於菲讓卓遠揚心疼得厲害,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對孩子的期待就像於菲一樣,失去這個孩子,他自己也很痛苦,但是如果在孩子和她之間選一個,他寧願永遠也沒有孩子,他也不希望失去她。
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他隻能伸手撫上,輕輕說道:“於菲,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於菲沒有說話,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卓遠揚,卻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高碩來的時候,於菲正看著窗外的白雲出了神,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另外一個人進來。
直到卓遠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轉身看見高碩站在門邊,雙手插在西褲內,看著她的眼眸黑白分明,“好了?”
於菲記得當時是高碩趕到,不然,再遲一分鍾,或許,她就沒有機會在這兒呼吸著這個城市的空氣,沒有機會去感受著陽光,微微笑了笑:“謝謝。”
她似乎,欠高碩的,越來越多了。
高碩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連病房都沒有踏入,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病房。
於菲看著看著窗外的雲,忽然就哭了,她似乎看到那個尚未謀麵的孩子躲在雲裏偷偷地看著她,那純真的眼神裏充滿了責備和委屈。
卓遠揚朝著高碩點了點頭,回過身來卻看到了於菲無聲地落淚,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痛苦,沒有了孩子,於菲也整天恍恍惚惚。
他用過好多的辦法,卻始終沒有一種讓於菲恢複以前。
他走到病床前,輕輕地擁起她,“於菲。”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生怕一不小心,又讓她更加傷心。
於菲忽然回身抱緊了卓遠揚,她再怎麼冷靜自製,她也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那麼希望成為母親的她,忽然之間沒有了孩子,再怎麼地冷靜,也隻會成為浮雲。
她從未像此刻一般哭得狼狽,抱著卓遠揚帶著哭腔地喊到:“卓遠揚,他很乖的,別人懷孕前三個月總是有妊娠反應,我卻連個惡心的感覺都沒有,他明明那麼乖,為什麼,為什麼會被我弄丟了!嗚嗚嗚~!”
那個孩子真的很乖,乖到,她才剛剛發現他的存在,就要失去他了。
卓遠揚吻著她的淚水,輕聲地安慰著:“菲菲,這是命運,這隻能說明這個孩子與我們無緣,並不能怪你!菲菲,我們會有很多很乖的孩子,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嗎?”卓遠揚最後的話幾乎是帶著祈求的顫音。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樣的痛苦難過,他卻無能為力,他是叱吒風雲的卓遠揚之外,他也還是作為男人的卓遠揚,這樣,他比任何人都心痛難受。
於菲抬了抬頭,看著卓遠揚,看著他眼裏的堅定和心痛,忽然一頭紮進了那溫暖的胸膛:“卓遠揚。”
幾乎破碎的顫音,將所有的依靠都停留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隻要擁著他,她便可以這樣無措地哭泣。
卓遠揚輕輕地撫弄著那一頭柔順的長發,細碎的陽光打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帶著點點的暖意。
杜曉茹來的時候,於菲的情緒剛剛被安撫下來,偎依在卓遠揚的懷中睡著了。從她昨天醒來到現在,她就沒有閉過眼,現在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卓遠揚,怎麼回事?三天兩頭的就來件嚇人的事情!”礙於於菲,杜曉茹的聲音不敢太大,隻能用眼睛瞪著他。
卓遠揚抿了抿唇,並沒有說話,因為杜曉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枚釘子,準確而無誤地釘上了他的心房。
杜曉茹知道自已是關心則亂,口不擇言地說錯了話,看到卓遠揚的表情,語氣瞬間低柔了下來:“你不要亂想,好好開導於菲,她很喜歡孩子。”
卓遠揚點了點頭,可能是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著的於菲,所以並沒有開口。
“等她情緒好一些我再來,估計除了你,她現在誰都不想見。”
杜曉茹看了看一臉淚痕的於菲,不禁有些心酸,她真的很喜歡於菲,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會好過,隻是,看著現在的於菲,她在這兒,也沒有什麼用處。
杜曉茹起身將帶來的百合往床頭的花瓶裏插好,才拿起一旁的包包,輕聲地對卓遠揚說道:“我走了!”
於菲在醫院住了幾天後便被卓遠揚接回了別墅,或許在醫院裏總能讓於菲想到那些血腥的記憶,在醫院裏於菲幾乎是天天睜眼到天亮,偶爾入睡幾次,也會在三個小時左右便驚醒,醒來什麼也不說,隻是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雙手緊緊地捉著卓遠揚的衣袖。
就在醫院回別墅的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於菲卻是幾天以來唯一一次恬靜地安睡,卓遠揚下車抱起她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原本就不重的身子,現在更是輕得就像一張紙,風輕輕一吹便會飄起來。
於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夕陽的陽光帶著微微的暖意從窗外投射進來,房間在燦黃的霞光下顯得溫暖而美好。
自從在醫院醒來到現在八天的時間裏,她加起來的睡眠時間連四十個小時都沒有,今天從醫院九點多出來到現在,一下子便已經睡了差不多八個小時。
肚子餓得很,想要下床找東西吃,卻發現雙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她連牽動的力氣都沒有,不禁皺了皺眉,剛想喊卓遠揚,便見卓遠揚端了一碗雞粥進來。
她看著他從房間門口走過來,一時之間,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下來了,“卓遠揚。”
那麼多天,她瘦了,那個男人也跟著她一樣,廋得慘不忍睹,她知道自己任性了,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他。
就像卓遠揚說的那樣,這個孩子不能到最後,隻能說和他們沒有緣分,他們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隻是,第一次做母親的心情,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地感受體會,就這樣沒有了。
婚禮最終還是被推遲了,半年後再舉行。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於菲最終還很是請了一個很長的假,她想要一個人好好地休息一下。
盡管她想開了,可是不代表她還能夠那樣若無其事地去工作。
李傑也知道她發生的事情,盡管《曙光》很需要她,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勉強她。
她的位置已經找好人去接替了,和以前和於菲一起進報社的顧筠堯,她知道他的能力,也很放心將自己嘔心瀝血拉扯到現在的《曙光》交給他了。
收拾東西離開的那一天,她的辦公桌前圍了不少的人,於菲一一跟他們擁抱過後,最後看著深厚的顧筠堯,輕輕一笑:“《曙光》就麻煩你了。”
顧筠堯笑了笑,抬手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鏡框:“我等你回來,把它還給你。”
於菲微微抿了抿唇,隨後抬手輕輕抱了抱他。
與其說她是請了一個很長的假,倒不如說她已經不想做下去了。
於菲當初給李傑的說法是辭職,可是對方不依,後來給了她三個月的假期,讓她好好地休息,不要想任何的事情。
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讓於菲意識到,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抵擋那麼多的事情,就比如這一次楚韻對她所作的事情。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三個月後到底會不會回來,可是她知道,她確實需要一段時間,將這一段生活好好地沉澱一下了。
“於菲,我喜歡過你。”
耳邊突然響起顧筠堯的聲音,於菲眼眸不禁放大,鬆手看著他,有些不可思議。
對方隻是笑了笑:“很久之前,一直沒敢說,以為一直等,你總會發現的,後來才知道,當時不出手,是會後悔的。”
說完,顧筠堯還對她笑了笑。
於菲突然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天,顧筠堯看著她笑得臉上微微泛紅,一轉眼,曾經的大男孩已經長成一個男人了。
他喜歡過她,可是她卻一無所知。
“顧筠堯,我——”
“啊,你不要介意,隻是想要把自己曾經的心意告訴你而已。”
她抿了抿唇,點了點頭:“謝謝。”
她還記得兩個人第一次合作出去采訪的時候,當時的那個老板對他們百般刁難,一瓶白蘭地都是顧筠堯一個人扛下來的。
當初她自以為那是男生的仗義,現在想想,他當初為她擋下的,又何止是那一瓶白蘭地。
謝謝,謝謝你曾經那樣喜歡過我。
顧筠堯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不變,陽光落在上麵。
她現在才發現,那裏麵是她所獨有的溫柔。
“小菲菲,你真的要走那麼久嗎?!”
上完洗手間回來的杜曉茹拽著她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於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著手上的紙箱,看著顧筠堯,緩緩道:“我走了。”
他點了點頭,一點點地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耳邊還能聽到杜曉茹不斷詢問的聲音。
再見了,我的愛。
因為還是上班時間,於菲直接讓杜曉茹回去了,不讓她跟著自己走。
走出報社門口的時候,頭頂的太陽正猛,卓遠揚站在車旁,看到她一步一步地走來,隨即伸手接過她抱著的紙箱:“想好了?”
她點了點頭,側了側身看了他一眼:“嗯,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卓遠揚沒有繼續開口,隻是牽著她走到車旁,幫她拉開了車門,才坐進車裏:“你喜歡休息多久都可以。”
於菲心中一暖,忍不住側頭看著他,正好對上那一雙黑亮的眼眸,微微一怔,那麼多年,仍舊是那樣,醉她心扉。
賦閑在家的於菲早上起床煮好早餐,然後到花園逛一圈,差不多時間就把卓遠揚喊起來,然後等他去上班了,自己鑽進書房裏麵看書。
日子平平淡淡,卻也真真實實。
莫一日,就好像往常一樣,於菲將卓遠揚送出門口,抬頭慣例地給予一個送別吻,卻突然被卓遠揚拉著綿長成了一個法國熱吻。
卓遠揚鬆開她的時候她已經氣喘籲籲了,臉上紅暈不斷,“你幹嘛!”
他抬手揉了揉她頭發,“等我回來。”
於菲點了點頭,連忙推著他:“行啦行啦,你快點兒去上班啦!”
卓遠揚挑了挑眉,看了她半響,終於轉身離開。
她不知道卓遠揚是不是發現些什麼,等她收拾好東西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看了看傭人,若無其事地說:“我出去逛逛。”
她習慣了正午的時候在別墅區逛逛,所以沒有人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去逛一逛。
於菲說的放鬆,不是僅僅的在家裏麵,什麼都不做,放空腦袋。
她需要一段旅程,讓自己真正地去思考一下。
你也可以將她這種突然逃掉去旅遊的心情歸之為矯情,但是她真的需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以前年假的時候她總是自己一個人,背上背包去外省走走,但是這一年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出去的次數基本上等於無。
卓遠揚最近在忙科瑞拓展的事情,她知道他沒有那個時間陪她去瘋,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卓遠揚是斷然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去走的。
她隻能夠采取這樣的方法,先斬後奏。
從A市坐飛機到拉薩需要五六個小時,她到拉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
手機她沒有帶走,隻是帶了一些現金和必要的證件,就連衣服也是從別墅出來後才去買的。
在拉薩停留的時候,她剛好遇到了一隊驢友,於菲欣然入行。
一個多月的青藏之旅,那些藍天白雲的空曠,高聳入雲的座座雪山、迎風飄揚的片片經幡、波濤滾滾的雅魯藏布、蜿蜒千裏的青藏鐵路、神秘的佛教文化、強大的吐蕃王朝......以及離生命最接近的呼吸,一場青藏之旅,她想了很多,最後才發現,一切都是自作成繭。
登機前,她拿出新買的手機,對著那熟記於心的號碼,發出了一個半月來的第一條短信:我回來了。
一個半月的行走,肉體的疲倦,心靈的闊達,最終都停留在拉薩這一座城市的機場中。
踏入A市的那一刻,於菲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時隔一個半月。
她用自己最後的任性,換取了一場旅行,以及一次解脫。
周圍都是行李箱拖拉過地板的聲音,她看著外麵的藍天白雲,已經冬天了。
身上的毛衣剛好能夠抵禦這樣的一份冷意,她忍不住笑了笑,一個半月來的思念,讓她做了一場巨大的掙紮。
“啊——”
單音節消失在機場中,原本還清亮的眼眸已經合上,沒有人會注意到那不尋常的一幕。
再次醒來的時候,於菲才發現自己又被綁架了,比起上一次,這一個地方,雖然黑暗,卻更為空曠。
她微微動了動,整個人被繩子綁住,她連動彈半分都不行。
視線轉了轉,才發現這是一個廢舊倉庫,周圍堆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貨物,她被人安置在嘴裏麵的位置,大門就正對著她。
外麵似乎有人在交談,說著些什麼她聽不清楚,後來似乎有傳來一陣陣的打鬥聲。
於菲心下一滯,剛剛動了動,門便已經被人打開了。
“於菲。”
那是久違了將近半年的聲音,於菲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聽到這個聲音。
她抬起頭,臉上淚跡斑斑,眼神發冷,“莫修逸,你真厲害!”她當初還天真地以為莫修逸真的是喜歡她,現在想想,一切都是陰謀,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接近她,而其中想要做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莫修逸看著她微微皺了皺眉,他從來沒有被於菲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所以一時之間愣在了那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到底是要給誰看!”她看著他,出口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割在他的心上,那眼眸裏麵的恨意,更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揚起的笑臉,嘴角微揚,他卻看出了幾分決絕。
“於菲,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低了低頭,不敢看向她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敢去看,一看,心裏麵就難受。
於菲笑了笑,覺得無比諷刺:“你不會傷害我?莫修逸,上一次的綁架算是什麼回事?真厲害呢,在我身邊那麼久了,我居然不知道你就是敬一堂的人,是我太過相信你呢,還是你根本就是從頭到尾在利用我!”
她的話讓他沒有一句可以反駁,安婼的屍體就在一旁,他視線觸及,不禁皺了皺眉,回頭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出去”
他抬頭看了看於菲,她的眼神冷得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戳到他的心窩裏麵去。
最後還是擺了擺手,對身後的人說道:“等等,去找些吃的來吧。”
於菲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恨不得化為刀子將他淩遲。
莫修逸苦笑了一下,轉身離開前,低低留下一句話:“於菲,對不起。”
她抬頭看了看他的背影,抿著唇沒有說話,她隻想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要幹什麼?!”
“於菲,要怪隻能怪,你喜歡的人是卓遠揚。”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來幹什麼。
閉了閉眼,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居然那麼久了,都不知道莫修逸居然是敬一堂的人。
還真是,天真的可以!
莫修逸說完那樣的一句話之後就走了,隻是她被人拖著,原本的倉庫也被換掉了,於菲被困在一件臥室,什麼都可以做,甚至是上網打電話,就是沒有了出走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