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樹影的山道上,遠遠地,迎麵走來一個人。
這人背著一擔小山一樣的柴禾,低著頭一步一晃地向他們走來。身形交錯的刹那,這人猛地抬起頭來,眼光犀利地落在我身上。
一望之下,我感覺渾身像被透視般地不舒服,我下意識地別轉了頭。
大約走出去五米左右,從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太陽要落了,別往上走了。”
我們四人幾乎同時轉身,視線全都詫異地投射到那個背柴的樵夫身上。隻見他六十出頭的年紀,溝壑縱橫的老臉,飽經滄桑的眼睛,此刻,他正麵向我們站著,臉上隱隱透著不安之色。
胡東疑惑地問道:“大爺,您是和我們說話嗎?”
老樵夫皺著眉道:“除了你們這附近還有別人嗎?”
胡東麵露驚訝之色:“您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山?這山上……”
“這山上倒沒什麼,隻是山頂上那所房子去不得。”老樵夫悶哼一聲道。
阿傑眼光一閃,幾步奔到老人身前,指著“鬼屋”的方向急切地問道:“大爺,您說的是那裏的那座‘蘑菇房’嗎?”
老樵夫吃驚地望著阿傑,點頭說道:“沒錯,從這往上除了那所房子就沒別的了。怎麼?你去過那裏?”
阿傑不理會老人的問話,繼續追問:“大爺,您為什麼說那房子去
不得呢?”
老樵夫抬起布滿血絲的老眼,下意識地朝著“鬼屋”方向望了一眼,臉上瞬間積聚起一團陰寒之氣,他歎了口氣,悶聲說道:“那屋裏原來住著一個老婦人和她女兒,他們不是本鄉本土上的,是從外地遷過來的,聽說那老婦的女兒長得很標致,而且是即將要結婚的女人,幸福過著每一天的生活,但就在試婚紗回來的路上被人強奸了。她媽媽知道後卻罵她說要不是你願意怎麼會被強奸,並且給了她一片藥讓她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最後那個女孩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躺在自己的新房的床上割腕自殺了,她的鮮血把那潔白的婚紗染的通紅。
說到這,老人頓了一頓,神秘兮兮地說:“告訴你們說呀,有人晚上經過那兒的時候,聽到屋裏邊有女人哭呢,陰慘慘的,可嚇人了。”
我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一顆心“呯呯”亂跳不止,我膽戰心驚地問道:“大爺,那女孩的媽媽呢,後來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問到了大家的心坎裏,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老樵夫臉上。
老人眼中再次掠過一絲忐忑,聲音喑啞地說道:“她媽媽最後自殺了,但那女孩的屍體卻不見了。聽說後來警察,找遍了整棟房子,就是找不到屍體,也許,是被她未婚夫帶走了吧。真是怪呀。”
聽著聽著,我眉心擰成了結,心情沉重地問道:“那女孩的媽媽屍體怎麼處理了?”
“埋了。”老人歎息著說道。
“埋在哪裏了?”阿傑緊張地問道。
“還能埋哪?我們這兒不興看風水,就用滾雞蛋的辦法選墳地,在蛋摔破的地方挖個坑埋人,埋完後再用土填平,不建墳堆的。那可憐的老婦就是這麼埋在她們家房子邊上了,也就十多米遠吧,不過,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可記不得了。所以啊,我每回從那兒路過都繞著走,生怕踩著她的墳地啊。”
一席話說得我臉色煞白,因為,自己上一次很可能踩到了那老婦人的墳。
“差不多就回吧,天黑了會迷路的。”老人丟下這句語重心長的話,便背著碩大的柴堆艱難地向坡下走去。
望著那座行走著的“柴垛山”,我隻覺後背一陣陣發冷,我的眼前反複上演著那個鬼屋之夜的某個片斷,那詭異的背影像毒蛇一樣纏上了我的心,我的腦,以至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