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別說進入靈魂狀態了,現在的約瑟法,連抓住洛卡斯都做不到!
裂紋,已經遍布約瑟法全身。
不可抗拒,不可逆轉!約瑟法的滅亡,真的隻是時間問題。
洛卡斯憐憫地注視著密斯達少年的最後時光:“真是遺憾啊,原本我給予你英雄劍,引導你是要將你真正地當作我的左膀右臂培養的。你能理解嗎?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不過至少,和你靈魂相係的兒子和女人,將會由你的好友,親手送到那個沒有爭執,也沒有傷痛的世界,死後的世界——如果它真正存在的話。感謝我吧,你們的靈魂,最終將會團聚。”
仿佛在駁斥著洛卡斯的話,喪失神智的約瑟法發出最為悲壯的一聲怒吼,就這麼帶著全身的破片,迎著死靈法師衝過去。
但是,這注定是最後的掙紮。
甚至連娥麗娜,都閉上了眼睛。而洛卡斯根本就懶得躲避,終於揮舞起焚滅眾神之劍,將要一劍,將約瑟法連同他的劍,一起粉碎!
而就在這時。冥冥虛空,夢之界中,忽然傳來一聲憤怒,卻驕傲的呼喝。
“別在這裏胡吹大氣了,我看你根本就沒什麼了不起的!”
隻是一瞬間,靈魂被英雄劍吞噬,意誌也破碎得不成形體的約瑟法,眼睛裏忽然有了一絲神采。他艱難地張開滿布裂紋的嘴唇,清晰地吐出一個詞。
“美安娜!”
這是一個名字,女人的名字。
但這個名字,卻讓老神在在,一切盡在掌握的洛卡斯,真正像被燒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
“怎麼可能!”死靈法師的臉上,寫滿了驚異!
當所有青壯年加入到那一場對人類的義無反顧的大戰中,密斯達殘存的老幼婦孺,開始了日複一日的祈禱。
在領主之宮外,在賢者之塔前,在他們各自的家中,在街道上……無限重疊的禱告,仿佛將空氣也凝固,使之化為一種有形之物。這仿佛牆壁一般的禱告聲,如同某種生物體內的免疫之力,本能地滅殺著家園之中的異物,就如同陽光滅殺密斯達人一般。
而此時此刻,寄居在亞門的異教者,修女美安娜,亦感受到那股刻苦的威脅。聖光的坦亞特,與幽冥安眠之克裏斯婷,現世之大神與遠古之聖靈,在區區人類的身體中上演千日之戰。那簡直,要讓美安娜被撕裂,粉碎。
但是,一股清涼而舒爽的氣息,卻寄宿在美安娜的靈魂之火中,它吸取著克裏斯婷的聖力,就如同修女體內的聖光吸收著坦亞特的偉力,恰到好處地保住了兩者的平衡。
逐漸適應了這股祈禱,美安娜覺得自己甚至變得更加強大,亦產生一股能夠做到任何事的豪情壯誌。
繈褓中的小潘達休斯發出咯咯的壞笑,好像在嘲笑著這個按理說該是自己母親的女人。
事實上,在這股祈禱中,得到更多好處的卻是這個小小嬰兒。
密斯達的“春生”,為了留存種族之幼苗而施行的現世逝時轉生之法,令得這個孩子天生就具有了兩種特性,一為生之旭日,二為死之暗月。再加上從來沒有一個生者——尤其這個生者更是坦亞特神教的高階修女——獻出了自己一部分靈魂。由此誕生的小潘達休斯,其可塑性,甚至被大~法師娥麗娜所看中,破天荒地提出在這個孩子長大後,要成為他的教母和老師。
“小潘達休斯,你會成為讓人想都想不到的強大英雄嗎?”美安娜笑著逗弄著小小嬰兒,這個孩子在她手指撫摸下,發出讓人心神蕩漾的可愛笑聲。
“看起來,你在這裏玩著搬家家酒還挺歡樂嘛。”
忽然間,一道冷酷而冰冷的聲音,仿佛刀子,突如其來地插入了美安娜因為幸福而毫無防備的心窩裏。
修女身子顫抖,卻沒有回頭。在她的背後,一陣青色漣漪蕩漾之處,漸漸顯現出一個瘦小的人影。
克蘭托·狄,帶著冰冷的微笑,施施然對著美安娜一禮:“又見麵了女士。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為——媽媽?”
美安娜的顫抖嘎然而止。她依舊沒有轉身,卻用著沉穩,隱隱間顯現著強大力量的聲音回答道:“你不該來。暗殺者。就算是你,看看這整座城彌漫的強大信仰,聽一聽這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堅定心願。即便是你的堅牙與利刃,也切不開這層純粹之壁。”
“哼……哈!”克蘭托狂妄地聳聳肩,“如果你是說現在壓迫著我,讓我不能盡力施展的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