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似乎還在睡著,花弄影放緩腳步,也不吵吵了,屏息盯著床榻,安離整個人被錦被包裹著,巴掌大的絕色小臉晶瑩剔透,帶著淡淡的紅暈,看來,小姐的氣色不錯,也沒忍心叫醒安離,看著她恬淡的睡容,花弄影這才放下心來,小姐沒事,就好。
不過半刻鍾,沐浴的熱水就準備好了,這時,安離已經悠悠轉醒。
“嘶……”安離吃力的睜開眼睛,剛想動動僵硬的身子,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疼,全身仿佛被拆卸重組了一般,每根骨頭都像是被碾碎了,痛得厲害。
想來是紅顏殤的噬心之痛讓安離對疼痛的忍耐度超乎常人,她緩了口氣,還是自己支撐著坐了起來,背靠在繡著寒梅的枕上,安離頭部一陣眩暈,險些又背過氣去。這麼坐起來,昨夜的情形便漸漸清晰,她中了催情藥,沐浴,花瓣,男子,纏綿……
想到最後,安離的臉已經紅得徹底。
“小姐,你醒了!”花弄影正提著籃子在熱水中加入玫瑰花瓣,忽聽得榻上的細微響動,忙放了籃子往安離身邊湊,關切的問道,“夜幽大人說小姐昨日身子不適,現在覺得怎麼樣?臉怎麼這麼紅,莫不是還沒好?”
“夜幽大人?”安離一愣,心裏有什麼瞬間崩塌,昨晚上的男人,是夜幽?她明明記得,應該是司寇千傲,是司寇千傲啊,怎麼可能,難道,是她中了媚毒模糊了神誌,便將來人想做了心裏的那個人?不,不可能,她記得他的吻,那麼真實,那麼熟悉,還有一雙魅惑人心的鳳眸,她明明是有意識的,隻是,想借著藥力放縱,隻要她知道,麵前那個男人,是司寇千傲……
“是啊。”花弄影答得理所當然,“夜幽大人剛剛才走呢……啊!小姐,你抓痛我了!”
安離幾乎是撲過去的,她牢牢的抓住花弄影的肩膀,顫抖的問道:“你,沒有看錯,是夜幽,而不是司寇千傲,不是你們的樓主?”
“不是啊,小姐你先放手,別那麼激動,影兒慢慢說給你聽!”花弄影伸手去掰安離的手,卻見她絕望的低下頭,雙手也無力地垂下來,看起來讓人心疼,花弄影一陣懊惱,忙伸出雙臂,湊到安離麵前,道,“小姐,你別這樣,要不,你還是抓著影兒吧。”
安離沒有回應,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眼神空洞無力,精致小巧的一張妖顏深深地嵌入柔軟的枕頭裏,又兩行清淚,寂寂無聲的落落了下來。
“小姐,你別哭啊,你這樣,阿四好害怕。”花弄影一激動,開口又是在卿月樓裏的代號,手足無措的看著安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模樣有些滑稽。
“昨夜,不是他,不是他……”安離低喃,語氣低沉沙啞。花弄影嚇住了,忙安慰道:“小姐,你別難過,夜幽大人說……”
“別說了!”安離聽到夜幽的名字,突然捂住耳朵拚命的搖頭,淚若斷線的珍珠兒,顆顆砸下,粒粒有聲。
“好,好,影兒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先沐浴好不好?”花弄影像是在哄小孩子的口氣,竟真的讓安離安靜了些,隻是眼神依舊空洞的嚇人,由著花弄影扶到描繪著大片牡丹與鳳凰圖騰的屏風,冒著熱氣的浴桶裏飄著片片嫣紅的玫瑰花瓣,正和大床上被褥掀開的地方,盛開的朵朵落紅,是一個顏色,刺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