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安靜的跪著,頭低垂得厲害,粉拳似要捏碎,她真是低估了小姐,即使離開了,也能讓男人為她魂牽夢縈,那些因安離的離開生出的一丁點悔意,也瞬間散了,她甚至後悔,昨夜在藥粥中,隻是放了合歡散,而不是穿腸劇毒。
“千傲殿下莫非想說昨夜之事?”夜幽露出一絲淺淺的回味和幸福,道,“殿下大可放心,在璃兒的心裏,昨夜與她共赴巫山的人,是屬下,而非殿下。我知道殿下會不相信,不過,殿下可能是忘記了,饒是璃兒冰雪聰明,在愛情麵前,也隻會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今晨在她身邊醒來的男人,是我,而不是殿下,這難道還不足以讓她相信……”
“你混蛋!”司寇千傲一拳砸過去,毫無防備的夜幽重重的吃了一拳,嘴角溢出豔麗的血,他似乎感覺不到痛,抬手抹了一把,道:“怎麼,殿下看起來很心痛?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所為,月兒會怎麼想?她愛你就該承受你的背叛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山盟海誓,白首不離,在殿下眼中就這樣廉價嗎?”
司寇千傲不說話了,魅惑人心的鳳眸失去了色彩,他頹然的坐下,仰起頭時,一簾長長的睫毛下邊,竟然落下一行冰涼的淚,這個唯我獨尊的帝王,哭了。
“左皇後娘娘駕到!”
小太監尖聲尖氣的通報聲打破了沉寂的氣氛,花弄影忙探頭看去,口中還小聲嘀咕道:“這個小狐狸精來這裏做什麼,看笑話嗎?”
夜幽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月兒冰清玉潔,怎會是狐狸精?她和司寇千傲自幼定情,插足二人間的,該是安離才是,可就是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女子,總能讓男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到安離臨走時的那個眼神,夜幽心裏狠狠的扯痛了一下,她,也恨他吧。
花吟悄悄抬起頭,打量起進門的子桑月來了,昨夜天暗,離得又遠,隻覺得是個美得嬌柔的淚人兒,今日一看,卻是看出了些屬於孩童的單純和嬌俏,容顏也是傾城的,隻是不如小姐那般傾城,她的美,是溫潤的,仿佛一股清泉,緩緩地流入人的心田,給人的是舒適和清新。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就像是一個失了魂的軀殼,一個風華絕代的行屍走肉。
“千傲哥哥。”子桑月輕輕地喚他。
司寇千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沒有回應。
夜幽看著就有些惱火,剛要上前就被子桑月拉住了,她笑得如同一個孩子,純真中透出一點淒涼,她說:“我聽說君心璃不見了,千傲哥哥很著急,月兒也很擔心,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會不見了呢?大哥,是你把心璃姐姐藏起來了,是嗎?你把她還給千傲哥哥,好嗎?”
夜幽蹙眉,不悅的說:“月兒,你在說什麼?”
“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希望千傲哥哥留在我身邊,可是。”子桑月又笑了,像朵兒嬌豔的花,月牙兒一般彎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她拉著夜幽的手,輕輕一搖,就像每每做錯了事撒嬌的模樣,很調皮,她說,“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千傲哥哥了,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
看著美人眼角搖搖欲墜的淚滴,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