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奔騰,哈斯克騎在馬上,看著身旁奔跑如飛的草原健兒,一股俾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發。
今年冬天,對於東胡來說確實損失慘重,冬季一到,天空就看不到太陽的影子,灰蒙蒙的日子溫度降得特別厲害,不幾日,漫天的大雪接連下了起來,草原都覆蓋在一片銀白之間,草場也被厚厚的大雪覆蓋。
大河自大周境內流出,從東胡西北繞過,衝擊而成的平原上,是東胡最重要的草場,卻也因為這一場大雪,牛羊凍死無數,牧民們四處奔波,有的甚至不惜性命衝過大周的長城,卻也功虧一簣。
哈斯克的部落位於東北部,是東胡部落裏麵最英勇最善戰的部落之一,由於所處地方和大周最為接近,每年也是襲擾大周最頻繁的種族。大雪災來臨的時候,哈斯克首先想到的就是繼續去騷擾大周,為部落生存去戰鬥。
在襲擾方向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天塹關。雖然天塹關號稱天下第一雄關,但是如果攻破了天塹關,好處也是十分明顯的:第一,天塹關以南一馬平川,沒有什麼阻礙,最適合騎兵行動;第二,天塹關攻破,可以直接威脅鬆原和樂零,這裏有豐富的糧食和煤,對於牧民來說這都是最急需的東西;第三,這裏和草原直線距離最短,最大的障礙也就是這個關隘,成功率很高。
同樣的,哈斯克也清楚攻打天塹關的風險也是最大的,因為天塹關距離北平郡也是最近的,如果自己在那裏被拖住,後果肯定就不堪設想,更重要的是,對反完全可以通過樂浪出關襲擊自己後方,逼迫自己撤兵,因此,自己一力出擊很不劃算。萬不得已,他才想到了東胡的首領、圖林汗巴彥。
草原從來就是一個信奉強者的世界。巴彥橫掃東部草原的時候,雖然也有很多部落反抗他的統治,但是震懾於他兵力強盛,不得不和他奉他為大汗,而實際上,大家都是結盟的關係。
巴彥雖然將這些部落首領封為大將軍,賜予草場,可是這些大將軍對他也是陽奉陰違,近年來,為了更好的統治這些大將軍,他將自己的部下分封到草場更加肥沃的地區,並暗地予以幫助,讓這些親信逐漸的接管一些水草肥沃的地方,而當利益受到侵犯的首領去找他評理的時候,他也對親信予以偏袒,搞的部落首領隻能遠遁他地,去一些相對貧瘠的地區謀求生存空間。
對於哈斯克來說,他對巴彥的感情也是一樣,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去求他幫助的,而且,巴彥即使給予幫助,肯定也會要求很高的報酬。
果不其然,巴彥對於哈斯克的計劃非常感興趣,他和哈斯克計劃多時,終於定下了聲東擊西的方案:以哈斯克部為先鋒,攻擊樂浪郡,並且一路南下,在大周守軍毫無抵抗的情況下,盡量將樂浪攪的天翻地覆,吸引北平守軍的增援;安排自己的親弟弟巴圖為元帥,在北平守軍增援樂浪的時候,伺機對天塹關展開進攻,在攻下天塹關之後,分兵襲擊北平郡的樂零予以固守,主力襲擊鬆原縣,並在鬆原得手後增援哈斯克大軍,兩軍在長白郡東北一帶會合。
這個計劃很完美,但是哈斯克卻很想罵娘:作為整個計劃的倡導者,他卻要承擔風險最大的佯攻部分,在大周腹地和敵人周旋,而巴彥隻需出兵拾取漁人之利就可以了,這算盤打的真是太精明了。但是為了族人能夠安穩的度過冬季,他也隻能忍氣吞聲的答應下來。巴彥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先給予了哈斯克的部落一部分糧食和馬匹,讓哈斯克放心前去。
“有了這支精兵,隻要幫助族人度過這個困難的冬季就好了,長生天不會拋棄他的子民,巴彥也不是永恒的存在,給我時間,巴彥我也要踩在腳下。”哈斯克握緊手中的韁繩,默默地對自己說。
“將軍,有軍情。”正當哈斯克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的時候,他的親信哈日圖策馬過來稟報道。“剛剛探子來報,西南方向有敵人騎兵蹤跡,正在向我方追擊而來,大約有六千人。”
“看清楚是哪一隻部隊了嗎?”
“看清楚了,是燕王府李靖宗的騎兵部隊。看來是休息好了,又跑出來撒潑了,嗬嗬。”哈日圖大笑起來,上次在鳳慶痛擊李靖宗,就是由他帶領的,每每談及,他都興高采烈。
“嗯。”哈斯克將馬鞭在手裏敲了兩下,沉吟一會,說道“將地圖拿上來。”
“是。”
哈斯克仔細在地圖上尋找,他現在所在的祁連縣,位於樂浪郡的西北,和長白郡接壤。按照戰爭前的計劃,他需要在三日內向長白郡方向前進,會合從天塹關趕來的軍隊。
開始,他接到燕王軍隊來援的消息,就打算在鳳慶下埋伏李成繼。他安排一隊士兵造成大兵繼續圍困的假象,以防止對方透露消息,主力襲擊鳳慶縣,以逸待勞,對於李靖宗予以伏擊。當他事後得知這支軍隊並非李成繼率領的時候,他就明白對方肯定還有一支奇兵,不知道在何方,於是,他收攏部隊,果斷放棄鳳慶向西北進軍,因為守城並非胡人強項,而野戰才是他們的撒手鐧,如果死守鳳慶,早晚被別人包圍。
“這裏是鳳慶,這裏是祁連,李靖宗到底是有什麼勇氣敢來追擊我呢?”哈斯克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