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合格的將領,必然也是一個合格的士兵,而一個合格的士兵,必然不能臨陣退縮。
衛子青站在關隘的射箭口,身披文山甲,腰間掛著寶劍,他扶著牆頭往下看去。
塔拉部的攻城步驟很簡單,這邊尚未站好位置,就用一場箭雨拉開了攻城的序幕。
作為草原人,他們嫻熟的弓箭技藝剛開始就讓大周這邊吃足了苦頭,很多士兵剛剛露出個頭,就被塔拉的士兵用弓箭穿顱而死,甚至都沒來得及躲閃。大周守軍隻能躲在瞭望口後邊,一動不敢動。盞茶功夫,關隘的閣樓上已經插滿了箭支,甚至很多力道強勁的箭支深深的插在了城牆之間的縫隙裏,拔都拔不出來。
與此同時,在大規模箭雨的覆蓋之下,架著輕梯的士兵迅速從方陣的後麵跑出來,架著輕梯就往前衝。每十六個士兵駕著一架輕梯,飛快的搭在牆頭上,為首兩人扶著梯子,一邊穩定好梯子,一邊招呼後麵的戰友趕緊上梯。後麵的士兵也知道如果現在不衝上城樓,一會等守候的大周士兵反應過來,再往上登梯就非常困難了。於是為首幾人也是不敢懈怠,握著彎刀就往上衝。
一個東胡士兵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攀住城前的望口,剛才首領說的很清楚,能夠第一個登上城樓的人,獎勵他奴隸十名,牛羊五匹,這可是大手筆的獎勵,一想到這些,他興奮的趕緊卯起速度,雙腿急蹬,雙手也靈敏的快速向上攀去。
正當他一雙手攀住城牆的邊緣,準備最後的登頂的時候,忽然感覺得頭上出現一個凶神惡煞麵孔,他大叫一聲不好,就感覺頭頂一陣巨大的疼痛,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一樣,眼前一黑,從輕梯上掉了下去。他的身邊,像他這樣的塔拉士兵越來越多,那從天而降的石頭,成了他們的噩夢。
衛子青顯然不害怕箭雨傷到自己,依然探著頭,看著城下的傷病越來越多,緊皺的眉頭微微有些化開。老狼口兩邊都是山,最不缺的就是石頭和樹木。他昨日安排士兵上山收集了很多石料,非常夠用。
隨著塔拉士兵的啊啊慘叫,老狼口的第一次爭奪從剛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塔拉部是擺明了車馬,利用箭雨壓製大周士兵的還擊,掩護下麵的輕梯部隊上前架梯登上城門;大周士兵則利用瞭望口做掩體,對於登上城門的東胡士兵實施石塊攻擊,殺傷力極大。
一時間,整個攻城被拖入了膠著狀態。
“這樣不行,這樣打下去,我們奴隸再多也填不上這個窟窿。”塔拉看著越來越多的東胡士兵受阻於大周的石頭攻勢之下,不由得搖頭對身邊的將領說著。
東胡的等級製度非常嚴苛,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會成為騎兵,大部分炮灰部隊都是由奴隸組成,這些奴隸有的是掠奪大周邊境的時候裹挾的老百姓,有的是部落爭戰之中戰敗的其他蒙古部落的人。他們閑時幹著整個部落最髒最累的工作,戰時就成了炮灰。東胡人對待他們的待遇也是一樣:住羊圈,喝河水。
雖然很多奴隸都非常認命,但是總有一兩個反抗者,而這些反抗者中最著名的就是薛芳薛老將軍的先祖薛舉。
“要不今天就到這裏?”他旁邊的一個首領試探著問道。老狼口易守難攻,今天也隻不過是試探而已,根本沒有一舉拿下老狼口的念想。
“等等吧。”塔拉稍稍一頓,繼續說道,“上錘車。”
錘車,也叫攻城錘,簡單來說,就是一輛八輪的板車上麵立起一個懸空的架子,架子上耷拉下來數條皮帶,皮帶緊緊的纏繞著一根巨大的圓木,圓木的前端衝撞的部分,還有毛皮包裹的凸起的尖刺。當錘車衝到城門下麵的時候,士兵將圓木的一段高高揚起,然後利用圓木快速下墜時產生的力量撞擊城門,圓木頂端的凸起物還能間接對城門造成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