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一宴鴻門(上)(1 / 2)

中宮淑惠皇後乃是尉遲家的三小姐。

皇後雖然不曾為皇家誕下過子嗣,但是脾氣溫和,為人謙恭賢淑,端著一國之母該有的架勢,一直克己自守的管理著**,雖無功但也無錯。

事關國體,皇帝看似無意的一個舉動不敕於一石投入平湖中激得千層漣漪,早引得按耐不住的朝臣們議論紛紛。

提起尉遲氏族恐怕這天下沒有幾人是不曾耳聞的,尉遲氏與後周慕容氏,商沃孔氏以及韓國宇文氏並稱大昊平原之四大家族,而所謂的世家不僅有著百年不倒的基業人脈還有著難以企及的高貴身份。

但是,沒有慕容氏來自後周高貴的血統傳承,沒有孔氏於商沃翻手為雲的滔天權勢,也沒有宇文氏傾盡天下的財富,尉遲氏現如今能與這三大世家齊名,憑的便是尉遲氏的第一代家主尉遲雲威精準的目光和魄人的勇氣。

赫連氏內訌,分裂之時,尉遲雲威站對了位置,獨獨用尉遲家族的兩百個家丁站在了勢力單薄的三房之子身後,那三房之子也就是赫連家族第一代起義的家主赫連翔。

赫連翔於天下混亂間揭竿起義,開疆拓土時,離不開尉遲雲威在背後的一手扶持和大力奔走,幾番的生死考驗,赫連與尉遲用兩家的姻親關係去奠定了這種親密的關係,為此也定下了尉遲氏往後在南嘉第一門閥的無上榮光。

於是便有了赫連皇族不成文的規定,皇後之位隻能屬於尉遲家的女兒。

喬木落座,白色的宮裝如水般鋪了一地。

麵色平和的少女仿佛看不到也聽不到階下眾臣工抬眼間,那慍怒的審視目光和不時間的竊竊私語聲。

安公公輕拍掌,魚貫而入的宮人端著銀質托盤進入大殿,精致的菜肴立刻流水一般的擺滿了原本空空的案幾之上。

真是餓了,也不去講究什麼規矩,忽略那些仰視望過來的目光,絲毫不避忌或是膽怯,喬木拿起那雙描金的玉箸,低頭就對那些食物開吃。

皇帝唇角微微一勾,收回膠在她身上的目光,藏在冕旒下的眼睛有著別人看不清的複雜光芒,然後坐直了身體,像是醉了,輕撚著酒杯旋轉,玩味的笑看著階下老態龍鍾的尉遲延。

尉遲家年輕的一代尉遲珅終於沉不住氣,霍然起身,抱拳,大聲道,“陛下,此事豈可兒戲。。。”

他話音未落,話語卻早已被人截斷。

“陛下,此斷斷不合規矩,皇後之位乃是我一國之體麵,旁人豈可輕率入座?”有老臣忍不住起身,一張臉亦是漲成豬肝色,憤怒直諫,“若是今日之事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其他各國笑我堂堂禮儀大國竟毫無規矩可言,如此一來,我南嘉顏麵何存,所以萬望陛下三思,還請陸小姐退下去,莫在玩笑了。”

老臣洪士倫是南嘉三朝元老,位列三公,說話頗有分量,他一席話落,像是開了頭,便有官員接二連三的起身附和這一番衷直言論。

一直轉著杯沿的帝王終於清了嗓音,饒有興趣的目光轉向陸澤庭,像是不把在場所有人震住就決不罷休似地,“丞相也覺得此事兒戲嗎?”

這分明是令人難堪的題!

回答是或不是都是得罪人的差事,且都是丟陸府的臉,皇帝如此問,是故意刁難還是另有所謀,有人在心底冷笑著看這一出好戲時,對於天子變幻不定的心思在腦中也是極快的揣測著。

一時間,殿堂之上,所有的眼睛頓如高塔上的聚光燈立刻齊齊射向了那一端一直沉默品酒的丞相身上,就連在朝野向來涇渭分明,權勢半分的國舅尉遲延和平南候珞崇煥兩大高臣也適時抬了眼皮看過來。

陸澤庭起身行至紅毯中央,對著上階彎身行禮,淡淡道,“皇上為難臣了,此事本就沒有衡量的標準,可是要臣如何回答?”

這陸相打太極的功夫倒是越來越高明了!

尉遲延和珞崇煥各自冷笑著,四目相接的霎那,半空中碰撞出狠意的火花。

喬木放下手裏的筷子,感受這平靜的朝堂之下那股劍拔駑張的隱隱的肅殺之氣。

轉頭看了一眼身側不遠處的帝王,看不清表情,隻餘見那長長的珠串下的側臉是令人諱莫如深僵硬線條,一直彎著的唇角沒有半分暖意,隻帶著冰寒的戾氣。

好像海上風暴來臨前的平靜氣息,等待著壓抑到極點的迸發,掀起那滔天的巨浪,來成全這一場血腥的殊死搏鬥與較量。

陸澤庭轉身,微笑麵對著滿朝文武,漫不經心樣子,就像是對自家女兒平時玩鬧時略帶斥責後而頗為無奈的口吻,“小女生性頑劣,蒙聖上恩寵,向來行事胡鬧,不顧後果,如今連我的話也越發不聽了,隻對陛下的小玩笑都愛較真,到底是我管教無方了,然陛下所說的兒戲的一番詢問,我倒是不以為然,這點小事比起洪大人與國舅爺的嗜好卻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