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張昆崖天天忙著去禮部參加加考,整日由陳秋嵐陪著。禮部眾官員賣陳家麵子,再看張昆崖的文章,文筆流暢,字字珠璣,驚為天人,通過自是不在話下。
好不容易忙過這段時日,還以為能偷得少許閑暇。偏偏陳秋嵐時不時猶如怨婦般盯著張昆崖。那意思再是明白不過了,無非是想張昆崖能傳他兩手神奇法門。張昆崖有苦說不出口,自己還在為如何更進一步感到煩惱呢。而且這“神煉訣”當初是和張遼說好的,不能傳給別人。到最後沒辦法了,喚出黑皮,胡亂問了幾句饕餮一族的修煉法門,敷衍著教給陳秋嵐。
陳秋嵐如獲至寶,一有空閑就要認真修習。無奈這本是獸類的法決,由於體質不同,總是沒任何進展。陳秋嵐也不氣餒,以為是自己天分不夠,更加勤奮了。
這天一大清早,就有禮部小吏趕來報喜,原來會試放榜了。雖說張昆崖順利通過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不過必要的手續還是需要的。禮部又知道張昆崖和陳家關係非同一般,所以特地派個門吏前來通知。
張昆崖賞了二兩銀子,又問了徐同輝的成績。果然也是無驚無險,居然以第六名的身份考取貢生了。
當晚張家擺開酒席,更請了陳侍郎,算是慶功宴。
陳廷敬首先站了起來,高舉酒杯說道:“來來,我敬兩位賢侄一杯。既是恭喜賢侄順利通過,更是預祝兩位賢侄不久高中皇榜。來來,一起幹了。”
張昆崖和徐同輝都連忙站了起來。徐同輝更是要痛哭流涕了,他活了二十年,做夢都沒想過今日朝廷大員竟然也稱他為“賢侄”,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拜張昆崖所賜啊。
“謝過陳伯伯。”兩人都是一口將杯中酒幹了,然後隻聽張昆崖繼續說道:“陳伯伯,殿試在即,還要陳伯伯多多關照小侄同小輝呢。”
陳廷敬哈哈一笑,把右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兩人坐下,這才說道:“賢侄有所不知,此次大考是由今年才被冊封為貝勒爺的皇四子胤禎主持。別人不敢說,賢侄榜上有名卻是毫無疑問的。”
張昆崖不解的問道:“陳伯伯誇獎了。那四貝勒主持大考,與小侄我是否能提名有何關聯呢?”
陳廷敬夾了口菜,送到嘴裏嚼了嚼,這才慢悠悠的對陳秋嵐說道:“秋嵐,四貝勒少有朋友,不過平日跟你走的卻是很近,你就跟你昆崖哥解釋解釋吧。”
陳秋嵐聽到胤禎監考,早就麵有喜色了。這時接過他父親的話說道:“大哥有所不知,四阿哥今年二十,大我兩歲。雖是皇家萬金之軀,卻也最喜歡和江湖人士結交,對那修道煉丹的事更是迷戀的幾乎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張昆崖皺了皺眉。皇家子弟修道求仙,無非就是想長生不老。他胤禎年紀輕輕就想著這些事情,看來野心不小啊。
陳秋嵐繼續說道:“說起來,四阿哥性格也算孤僻了,少有和人談心交往,朋友更是少的可憐。不過,小弟自小就愛舞刀弄棒的,又愛在江湖行走,這大哥也是知道的。四阿哥最是愛聽我跟他說些江湖上的事,所以平日交往多了,感情自然是非比尋常。就連小弟被女鬼所害的時候,四阿哥也來過幾回,很是關切呢。”
張昆崖點頭說道:“秋嵐說的不錯。不過四貝勒既然監考殿試,應該總不至於光憑和秋嵐的關係就格外照顧我啊。”
陳秋嵐眉飛色舞的說道:“非也非也,大哥那日顯大神通救治小弟一事,在京城早就頗有流傳。個中緣由,小弟更是跟四阿哥細細說過。四阿哥平日就苦苦尋找有道高人,聽到大哥的手段,三番五次的要小弟將大哥給他引見引見呢。”
張昆崖一點就透,自己降伏女鬼的過程,陳秋嵐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有時候連自己想想都覺得那時動作帥的不得了,既然陳秋嵐詳細跟胤禎說過。那愛尋仙求道的四貝勒對自己另眼看待,也是理所當然的。
張昆崖說道:“原來如此,秋嵐倒是給我臉上貼金了,真是慚愧啊。”
眾人又是推杯換盞,歡笑一堂。此時張昆崖對自己的前途,更是有把握了。內有黑皮這個,外有陳侍郎,貝勒爺。想不高中,怕是都難呢。
又過得幾日,眾人參加殿試。在考堂之上,張昆崖總算見到了胤禎。隻見他身體單薄,瘦長臉蛋,一雙眼睛雖然不大,卻頗有些堅定陰冷的光芒時不時的射出。胤禎也注意到了張昆崖,早有陳秋嵐跟他說過張昆崖的相貌,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礙於考場規矩,不好多言,略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不過張昆崖看得出,胤禎看自己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七場考試下來,徐同輝累的幾乎虛脫。雖然日程安排的不很緊密,不過畢竟是最高水平的考試。心裏緊張,自然是免不了的。張昆崖倒是一臉輕鬆。本來嘛,就不需要他動腦筋,一切自然有黑皮應對。直看的徐同輝大呼“佩服”,心道自己的老大心理素質也太好了。
果不其然。放榜那天,“滴那答,滴那答”門外吹吹打打的一行來到張家門口,今科狀元,正是張昆崖。張昆崖一大早就身著紅衣,在那等著了。接過皇榜,掛上紅花,騎上高頭大馬,繞城而行。張昆崖從小長這麼大,最威風,最吸引眼球的日子,就是今天了。隻聽沿途不停有人交頭接耳。
“快看快看,今科狀元,嘿,高高大大的,還真有氣魄。”
“有氣魄算得什麼?狀元老爺還是位高人法師呢。前些日子,硬是降伏了陳侍郎家作亂的女鬼。”
“三狗子,你又如何知道的?咱們怎麼沒聽說過這事啊?莫不是你在胡說吧。”
“呸,二愣你知道什麼?這是大爺我家表舅的兒子的外甥的姨奶奶的貼身丫鬟告訴我的。人家可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呢,自然知道這上流社會的消息。”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三狗子你也是深有背景的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