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章 蛛絲馬跡(下)(1 / 2)

蔣汪二位並不著急,一路低聲交談著,朝“太白樓”信步走去。二人心裏清楚,此刻正是傍晚時分,無論哪家酒樓飯鋪都正是上人的時候,若是那位公子哥確實和此案有牽連,定不會在這時候離開消息最雜的酒樓。若是撲了個空,那也無妨,恰好證明了那人不過是湊巧聽到方家巷慘案,跟這案子,恐怕也沒什麼聯係了。

步行雖慢,總有到時,更何況“太白樓”本來就離蔣汪二人詢問小癟三的地方不遠。三層小樓,紅磚青瓦,挑著個大大的“酒”字,雖然不顯氣派,但這“太白樓”從骨子裏透露出精致典雅的氣質,店內掌櫃人也厚道,逢人笑臉,不欺生,不宰熟,不嫌貧,不愛富,方圓三裏五裏的,隻要路途不遠,都愛在這“太白樓”裏坐上一坐。

蔣汪二人是揚州城裏的熟麵孔了,示意小二不要聲張,兩人漫不經心的穿行在食客之中,許多認識二人的都微微點頭,明白這兩位身份不同,他們沒有主動招呼自己,就說明一定是有公事在身,也不便太過熱情了。

“太白樓”還有一處不同,大凡酒樓都有雅座,但這“太白樓”卻沒有。掌櫃的心裏清楚,給自己找的定位就是麵向廣大百姓,所以整座酒樓全是八仙桌,四方凳的布局,每張桌子之間挨的也近,這樣更方便食客們互相拉些家常,交流些流言蜚語。酒樓的三樓,也不像其他地方有些限製,比如要看食客的身份,又比如要根據食客的消費,才給安排上去,在“太白樓”全沒這一套,誰來的早,誰就上三樓,占個既能看風景,又八麵透風的好座。

一路搜尋著,蔣汪二人不急不噪的緩緩踱上了三樓,兩人都是眼前一亮,緊靠著東南角的,那個獨坐的白衣男子,不就是小癟三描述的那人嗎?微微一擺手,招呼來店小二,吩咐他就在那男子不遠處給加張小桌子,不要太近了,中間要隔著一桌最好,也不要太遠了,太遠聽不見說話,看不清動靜。小二連忙答應了,手腳更是不慢,片刻工夫,一張小桌早就搭好了。

蔣汪二人不動聲色的各自坐下,一邊吆喝著點些酒菜,一邊注意著那人,隻見那白衣男子轉過頭來,衝著二人微微一笑,那相貌,那氣質,不是張昆崖還是誰?蔣汪二人也是心中一動,心裏都在嘀咕著,此人好麵熟啊,好象在哪見過,一時半會卻就是想不起來。

中午張昆崖離開楞伽塔的時候,得“老僧”點撥,心中清晰許多,盤算著童雨桂不過是負氣而走,就算一時半會找不到,料想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她瞎眼已明,又是觀音弟子,哪有那麼容易欺負的?至於黑皮,若是被自己失手所殺,現在去尋找他也是於事無補了,等過段時間消停下來,少不得還要搜索一番,他魂魄強勁,又機靈的很,說不定還有機會幫他重找靈藥,再次恢複肉身。當然,若是沒死的話,那就更不用擔心了,那樣的重擊都死不了,他那不死之身還真不是蓋的,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陳秋嵐和徐同輝失蹤的最為古怪,特別是陳秋嵐,他身邊還有兩個凡人,若真是遇到危險,一定支撐的非常辛苦,無論於情於理,都該先尋找陳秋嵐的下落。更何況,他是去揚州城才失蹤的,自己一直沒探察過,和徐同輝不同,不像他在韋宅失蹤,可以說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分了輕重緩急,明確了目標,張昆崖便駕起雲彩,迅速飛到揚州城中,然而在天上轉了一圈,別說發現蹤跡了,就是一絲靈氣的波動也沒感覺到啊,沒辦法之下,隻好按下雲頭,就這麼在大街上閑逛,反而聽到許多言語,說什麼方家巷慘案的,越聽越是可疑,跟著兩個閑話的路人,就這麼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太白樓”中,沒想到這酒樓有意思的很,簡直就是閑話聚集地,說什麼的都有,當然了,談論最多的,就是那方家巷慘案。

耳聽有人對著自己嘀嘀咕咕,張昆崖心中暗暗好笑,這揚州城裏的扒手也太多了,剛打發走兩人,居然又來了兩人。又聽見他們就要在自己附近加個坐,不由得動了些怒氣,心想這群孫子挨教訓還不夠,這回一定給他們來個狠的,省的總是招惹自己。臉上卻不表露,回頭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一般。

蔣汪二人吃著酒菜,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張昆崖,隻見他就這麼出神的盯著自己麵前,手中酒杯倒滿,喝幹,喝幹,倒滿,來來回回,雖然頻率不快,然而汪捕頭在一旁默默計數,就這一小會的工夫,已經整整十六杯被灌進了張昆崖的肚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