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詭異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深沉。
“我——”我看著令懷昔那張格外好看的臉,一時竟說不出什麼來。隻是把手放在褲邊用力地揉卷起來,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我做錯事了麼?我想沒有。但是,一看到這張皎潔的臉龐,我居然就立馬變成白癡,想不出一絲一毫可以鎮定得住的辦法,即使這還是一張生氣的臉。
那令懷昔完全不看我的樣子,突然繞開我徑直看向身旁的深潭,細細地眯著眼睛盯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麼,似乎心有所思。之後一瞬間的功夫,又扭過頭來再次看好了我。這時的我恰好在看深潭,一下子看到令懷昔慘白的臉,心也著實嚇了一大跳。
“什麼?”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內心還有一絲較真。我心裏想的是,我就是往這裏找出口了怎麼滴,你看到又能怎樣,大不了你殺了我啊,哼。
“你知不知道離潭太近有危險啊!你一旦掉下去就是鬼了!你是不是蠢啊,與其讓你這樣不清不楚地死掉。倒不如我現在就了結了你!”令懷昔麵對著我,手指卻直挺挺地指好了水潭。她說這話的聲音無比的尖銳,好像快要撕破自己的喉嚨。
我不得不說,在我聽來,令懷昔說的這話多少有些矯情,像極了三流言情劇中女豬腳撒嬌時所說的話,聽起來有些可笑。然而我卻笑不出來,我感覺我的整張臉都僵硬了一半,一點反應也不想有似的。我想我從來就沒有忘記自己身處一個虛無的幻境之中,我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令懷昔已經死逝多年——至於現在的這個“令懷昔”,真的或者是假的,我好像也一丁點都不在乎了。
想到這裏,我又不由內心淒涼了起來。“令懷昔。”
“嗯?”她的心情似乎平複了好多,但還是很不耐煩地回了我一句。
“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你們目的何在?”我頓了頓繼續說道:“難道你們就不能早死早投胎,大家互相放過對方不好麼?”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令懷昔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說到底,你果真還是一個不折不扣地薄情郎!放過你麼,哈哈哈,又有誰曾放過我呢!”
“可是你確實死了,縱使我如何想盡辦法,這是個不可挽回的事實啊不是麼?如果有,我也會盡全力去救你的啊。現在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媽還有我叔叔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這種心情你可以理解麼?”
在我一連串充滿苦澀味道的話語擊中後,令懷昔竟然沉默了起來,頭也不知何時低了下來。她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力氣大得驚人,任我如何掙紮好像也從未影響到過她一般。她的兩隻手臂死死地扣住我的腰腹,這感覺倒真使人有些呼吸不來。
“你幹什麼,令懷昔你別這樣,我有些不舒服了!”
“你知道麼,我和一個人打了一個賭,現在看來我好像徹底地輸了呢。唉。”令懷昔把臉貼在我的胸脯上麵,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劇,卻也不敢隨意動彈了。“一定是我太蠢了,你也這麼覺得吧?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呐!”
“不、是......”我一頓一頓從嘴裏擠出兩個字。
“哈哈哈,白善文,你就不要再欺騙我了。”她依舊靠在我的胸間小聲說道。“這兒呢,確實是一個幻境啊。而我們就在世人所謂的‘鬼門關’旁邊。”
是的,寒潭就是鬼門關。我聽到令懷昔突然這麼說,心裏其實也是很吃驚的。說好了絕不會告訴我的啊令懷昔,你這麼快就忘掉了麼?
令懷昔說到這裏,整個人也慢吞吞地離開了我。“好了。”她說得更小聲了,像是終於完成了某種幸福的儀式。
隻見她小手一抬,指尖筆直地指在了麵前寒潭的某一塊區域。“就在那兒,那兒,或許就是你所謂的‘出口’。”我立馬朝著她手指指著的方向掃了過去,依然是一望無邊的潭水,四周看起來平靜得嚇人,周圍突起的奇怪東西似乎更多了。但是,我倒真看不出任何出口的影子。
“或許?你也不清楚麼!”
“白善文,就算你隻把我當個鬼怪也請你給我一丁點起碼的尊重好麼?我知道的確實就隻有這麼多了,你還要我怎樣?”令懷昔情緒又變得很不穩定。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看著遠處的潭麵,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