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又一個兩年(1 / 3)

“你去廚房找些油,這樣子非得把我手砍了才拿得下來!”黃子期不奈煩得對陳荀叫嚷著,陳荀則是一臉的鬱悶,“都說這東西不能再帶了,你還偏不信,這可怎麼取啊?”

黃子期睡在躺椅上,舉著雙手正給陳荀取下手上的指虎。兩年時間,已經可以看到他嘴唇上開始微微地冒出些淡淡的須子,更結實了,或者說更紮實了,但是臉還是一樣的圓,個頭兒好像也沒有比預想中的變化太多。手掌厚實了,這對小時候覺得大,現在卡在手指上下不來的,就是從小在用的那對指虎,也有人叫做“鐵蓮花”。今天練了練拳,現下是怎麼都取不下來,看來隻能去拿油了,陳荀苦著張臉走出書房。

百無聊賴,黃子期從躺椅上起身,雙手出拳,一個三連擊,隻聽得呼呼地風響。他將雙手放在麵前看著這對指虎,陷入了沉思。

黃子期是九月出生的,現在穀雨已過,想著還有三幾個月,就要離開莊子,前去軍中,他心裏多少有些割舍不下。但是想想馬上就可以到來的修行,他又是躍躍欲試。

他正想著,簾子一挑,伸進一個小人兒的頭來,轉轉腦袋,正在向房裏四處瞅,一腦袋的淡黃頭發,梳成兩個小團子立在頭頂兩側,她一抬腳進得門來,卻又將頭伸出簾外看了看,然後才閃身到黃子期的書桌後,蹲在桌腳旁朝黃子期笑盈盈地招了招手,滿眼的狡黠。

黃子期以手扶額,忘記了手上還有未能脫下的指虎,咚的一聲敲了自己一記,他也疼得蹲下身來,這時陳荀端著一碗油膏正巧進門,看到這兩個主子,當下一愣,卻是極快的馬上也蹲下身子,小步挪向黃子期,滿臉正氣地說道:“少爺,你說,這回我們又害誰,是不是……”

“你這是要瘋?”黃子期忍疼的嚷道,但是馬上蒼呢就把手指豎在嘴邊,“噓……,你這是要瘋,我好不容易扔下奶娘,你就不能小聲點?”

陳荀看著這一大一小兩位主子,特別是聽到蒼呢的那一聲“你這是要瘋?”,端著油碗的手忍不住地開始抖啊抖啊抖的,伴隨著這個,黃子期的身子也開始,抖啊抖啊抖地。陳荀是憋著笑,不知道黃子期是不是也憋笑,但是為什麼臉上的表情不像是打算笑的樣子。

終於將手上的指虎除下,黃子期牽著蒼呢手小手,就像是屬耗子的一樣,淨找著房簷下,牆角根地向前院走去,而跟在他們身後的陳荀,卻走得四平八穩,一邊走著,還一邊卷著袖子,滿臉的不平之色,不知道的以為他正追著這一大一小,就像是準備將他們捉住後就暴打一頓。

來到前院南牆的沙梨樹下,黃子期搭拉下眼角,漫不經心地看了陳荀一眼,看得他一慌,才明白過味兒來,原來這兩個小主子是打算瞎鬧,他慢慢停下腳步,“要不然我還是望風,我就不跟著伺候了。”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向院門走去,生怕走慢了。

這怪不得陳荀,就像是他說的,黃子期想要惡作劇,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整個府上,他隻需要伺候黃子期一個人,如果他不幫忙,黃子期把惡作劇的矛頭指向他,他一定是苦不堪言,所以,他隻好跟黃子期一條心。

無論站在院門外嚇唬端茶遞水的小丫鬟,嚇得她們打了茶碗,翻了湯水,還是偷偷拿走那些大丫鬟的手帕,趁機塞到哪個廚子的身上,最後引來大家的調笑,陳荀是真沒少做。

剛開始發生時,大家著實挨了不少罵,大管家說是要扣餉,夫人身前的大婆子說是敗壞了門風,府上一時間確實有些人心惶惶,後來還是三老爺陪著黃子期抄了兩三天的書,這才讓大家知道其中原委。

不過這樣子的事情卻沒有間斷,蒼呢的奶娘才開始教她識字,不讓蒼呢跟著黃子期胡鬧,結果她的帕子居然讓陳荀放到了大管家的身上,這下子,氣得那才三十幾歲,卻已經開始自稱老夫的大管家找尋了陳荀幾天的麻煩,他撞天屈一般地跟三老你告狀,不過最後的結果,陳荀隻是陪著磨墨,而黃子期,不眠不休地抄了兩天一夜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