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下先生早些休息,連續五、六日地趕路,他擔心如此年紀的先生是否受得了。然後黃子期一個人詢問著衛隊中人,向今晚歇息的帳篷走去,卻未曾想半路上就被人攔下。
麵前來人一身青衣,約摸著十六、七歲的年紀,他與黃子期見過禮後,就告訴他自家公子有請。看著黃子期一臉丈二和尚的樣子,他笑著解釋道自己叫做李林,自家公子就是這萬勝村的牙門將軍李風。黃子期恍然,雖然剛剛才在宴上辭過,不知道這李公子打的什麼主意,但是畢竟人家已經派人來請,且這來人口稱的是自家公子,那麼必然隻算得上是私下交往,黃子期滿腹狐疑地跟著來人複回到營中。
不知道這李風是占了誰家的房舍,雖說算不得寬大,但是勝在精致,僅是一個小院,但也有著中間堂屋,左右兩邊的側房。此時那李風正站在左邊的側房階下,定定地站在那廂等待著黃子期。
雖然黃子期還沒有什麼機會如此正式的拜訪過何人,但他何嚐不知道,李風此時的做派是何意思。跟在那李林身後,他假裝一路觀看路兩側的風景,眼眸卻已經轉開了。
如先生所說,自家人要知道自家事,他黃子期哪裏算得上什麼人物,無論他身份背景有多了不起,如今的士人中第一重的還是名望。先不說黃子期根本就隻能算得上一個童兒,更何況,他這才將將從那七星莊上初入世,別說什麼聲望了,連名字都還沒人知道呢,所以名與望均與他沾不上邊。
對待如此的一個人,那李風卻顯出一副禮賢下士,誠意結交的樣子,此時更加是降階相迎,本就不太喜歡他做偽樣子的黃子期,心裏更加的不喜。他明白如今這李風希望與自己結交,並不是如他現在表現的那樣,他敬的不是自己本身,而是因為自己姑父為朝中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敬自己的先生卻實為軍中虎將,雖說現在品級不高,但他兩次救下太子,若等得太子登基,論起功勞賞下來,哪裏是現在一個翊軍將軍這麼簡單。
少年人兒與成人的交往哪有這麼容易?頭一次可以為隨性而為,不擔心因言行而受罰的時機說來就來了,黃子期居然在此時來了脾氣。既然說過不太願意與這叫李風的來往,而現在他居然還妄想要拉攏自己,那麼自己就隨著性子來,看他能夠假裝到幾時。
拿定主意,黃子期安下心來,走路也沒有了剛才的一步三搖,亦不再隻是靜靜地跟在那李林身後,卻見他時而越過李林拉扯些花草,時而蹲在路旁看些飛蟲,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站在遠處的李風。這要使得那裏林愕然,剛才還文質彬彬的少年,怎麼一下子就改了性了呢?他沒有辦法,隻好催促黃子期。
無論如何,這段路終有盡時,當二人遲遲來到那小院門口時,居然已經掌上了燈。那李風剛才隻是降階相迎,現在已經迎到院門口來了。在他狐疑的臉色中,那李林回報已經將人請來了。黃子期禮都不曾見過,就拉住了李風的袖子,急急地說道:“李兄,可是因為營中肉食亦不夠了,剛才宴間說要送到我那裏去的,現在沒有了?”
李風也好生的奇怪,初與這黃子期見麵時,雖然說此人並沒什麼特別,可還是看得出來年紀如此之小,他應該還是讀過不少書的,至少算得上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再然後隻憑自己的修為,他亦覺得這黃子期好像根本就不會修行,但想著那丞相以及丞相夫人的手段,他沒敢托大,當著趙從雨的麵上,很多事情不好問,這才差李林將此人複請回來,他自己還是有些打算的。
可是複一見麵,這黃子期竟然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言行間全無禮數,現在更是荒唐,居然開口討要起吃食來了。那李風隻是一愣,隨即就換上一張笑臉,他也拉住黃子期的手,暗中施放了些衛氣進行探試,再順勢拍著他的手背告訴黃子期不用擔心,營內肉食足夠他一人吃上一年的,說話間就引著黃子期朝院內走去。
被衛氣試探,這幾日來,無論是親衛隊中的同袍,又或者是談話那夜的先生,都曾經試過,黃子期並不是太陌生,雖說未能修行的人其實幾乎根本感覺不到,但是絲絲微涼的感覺黃子期有些熟悉。反正他根本就沒有開始修行,完全不在意,想著這李風應該隻是試探下自己的修行程度,黃子期就裝做根本沒有察覺的樣子,跟在李風的身後向小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