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去,眾人離開中帳,看著有些倦意的先生,黃子期沒敢再去打擾,他總認為先生雖然還是生龍活虎一般,但畢竟已近六旬,幾千裏的奔波肯定還是有些辛苦。其實他不知道,趙從雨哪裏是因為奔波而麵露疲態,這一路穿州過縣他還辦了些其他事情,而如今近眼前又有一件關乎夏國安危的大事即將發生,他這是心累。
黃子期哪裏能夠知道那麼多,他隻知道自己最終還是做了一員小兵,雖然最後應下將令時他口稱“遵先生將令”,但這也隻是一時的拖延,可當下沒空理會此事,他現在隻想著一件事情,去見識下軍中的好漢。
如先生所說,在這營寨之中,他就可以跟著孟不同,身為突陳兵的屯將,他手下有著近百員兵卒,而現在先生又讓他教自己習武,那可就有正當的理由去見見那近百悍卒。其實黃子期心中真正所想更直接些,那哪裏僅僅是百員悍卒,那分明是百員修行的高手啊,如此一來,自己不是可以更多的了解修行?
心中有事,他哪裏還能穩得住,此刻那一副讀書人的做派早就扔了,恢複了頑童的本性,隻見他拉住孟不同的衣袖,央求著孟不同現在就去看看那些好漢,可他那小身板,在孟不同八尺多的身量前看著那麼可憐。
孟不同按住黃子期,這才跟他好好說話。“你也知道,我帶著五十名同袍跟著將軍去山中接你回來,現在他們才剛剛到得營中,你就讓他們休息一下吧,將軍都說了,隻教你些武藝,修行的事情他都沒有答應教你,我又如何敢代庖?”
黃子期聽到他的話也就安靜了下來,先生在眾人中選了孟不同做為自己武藝的指點之人,看來並不是隨意舉,略一想後他就明白了。不為其他,隻說這孟不同在這校官中有些特別,哪裏特別?其實並不是武藝或者修行,隻是因為此人識字,並且聽聞很有些學識。
雖說如今孟不同身為校官,但是讀書人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於是黃子期才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唐突了。他整了整衣衫,然後向著孟不同施了一禮。
看到麵前的頑童改了性,那孟不同也不禁正色相對。“孟屯長,是子期我唐突了,那些同袍確實辛苦,既然這樣,不如你現在帶我去看看營中諸位平常操演的地方可好?”黃子期施禮完後卻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
孟不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微微抱拳,但黃子期看他動作好似有些生硬。“如此一來我就帶黃執令走一趟。”
黃子期聽到孟不同稱自己剛剛獲得的軍職,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些擔心。
“那就有勞孟屯長了!”然後黃子期讓開道路,垂手站在一旁,等著孟不同引路。
“噗嗤!”一聲笑傳來,孟不同與黃子期都尋聲望去。原來是那陳荀,隻見他滿麵通紅,應該是憋著笑有一陣子了。黃子期總覺得自己知道陳荀為何發笑,但是一下子又沒捉到那感悟,而孟不同確完全沒能明白他笑些什麼。
“實在不是故意為之,你們隻為了這麼一件小事,難道還要把全套禮儀做全了才能有決定?”陳荀看著黃子期的眼神,最終還是惴惴地將原因說出來了。
此話一出口,就變成黃子期與孟不同有些局促了。確實如此,黃子期是本性使然,當他的要求無法被滿足時,他就會下竟識的行一個禮,然後跟人好言好語地再提一次所求。而孟不同卻是沒能轉過彎來,他本是讀書人,但在軍營中這麼多年,他終是將念書人的做派丟了個七七八八,讓黃子期這麼一通整裝再加行禮,他倒有些拿不準用什麼樣子的態度與他交談了。
“哈哈哈哈,這小陳兄弟說的對,軍中之人哪裏有那麼多講究,不如這樣,小黃兄弟,你我二人兄弟相稱,也不用官職稱謂了可好?”終是孟不同先轉過彎,他笑著同黃子期商議。
“孟大哥說的對,既然如此,我就冒犯了,以後就稱您為兄長了。”黃子期聽孟不同如此一說,也就順水推舟了,可有一點他卻不甚滿意,“但是孟大哥,以後您還是叫我黃小弟好了,這小黃兄弟真真的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