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氣定神閑,在遮陽傘下向眾人微微點頭,隨後看看太陽,開口道:“午時三刻乃是這天地間陽氣最盛之時,時辰將至,稍待片刻便可以處決這孽障了。”
何承祖點點頭,喝道:“君栩,你還有什麼話說?”
銅柱上鎖著的少年搖著頭,無力的苦笑著,卻一句話也不說,眼睛死死盯著衝玄老道士和族長何承祖,眼光中透著陰刻的怨毒。
“午時三刻已到!”衝玄道長雙手虛劃,指間數道金色的光華飛速流轉,憑空畫出一個太極八卦圖,八卦圖在空中旋轉不休,君栩身上貼的符紙泛起淡淡金光,光芒隨著旋轉的八卦圖明滅不定,隱然已經布成‘南明離火陣’困住君栩。
衝玄道長轉頭對何承祖道:“貧道已封住他體內的天煞戾氣,不必擔心他傷人了,現在可以在鳳凰靈石的見證下處決他了。”
何承祖一揮手,石台四周的帶刀壯漢,用火把點燃了君栩身周的幹柴,空氣中彌漫起硝磺刺鼻的味道,空中發出木頭燃燒的嗶嗶啵啵的聲音,火苗很快向君栩的身上蔓延而來。君栩被閃著金光的符紙折磨的死去活來,在火辣辣的疼痛中意識一分一分的消失,他那怨毒的目光掃過族長和老道士,掃過石台下的冷眼旁觀的人群,最後停留在蒼茫的天穹,今天的太陽好大,好圓,也好熱。
衝玄道長一驚,暗叫不好,連忙催動八卦圖轉的更快,君栩身上的符已變成道道金光交織成的符號,八卦圖的威力已經發揮到最強,但是為時已晚。
隻見君栩的眼睛裏深邃的圓形瞳仁驟然分成兩條扁細的豎立瞳仁,眼白透出如血般的紅光,仿佛要熊熊燃燒起來一般。
君栩此刻已完全失去意識,狂吼呼嘯,在火海裏瘋狂掙紮,竟將銅柱撼動,又是一掙,鐵鏈崩斷。族長和老道士一看危險萬分,立刻撤到台下,組織人群撤離。
君栩本就破舊的衣服被火燒的更加破爛不堪,渾身散發出無邊的凶戾之氣。八名英勇的守衛揮刀上前,這八人都是村中百裏挑一的強者又受過嚴格訓練,招式迅捷如風,八把寒光豔豔的鋼刀一齊斬下,分別砍中君栩身上八處要害,豈料天煞災星戾氣衝天之時,銅皮鐵骨,普通刀槍難傷分毫,鐺郎朗幾聲金屬脆響,鋼刀或卷刃,或已折斷,君栩揮動雙拳,打在守衛身上,筋脈震斷,骨骼俱碎,四人被當場震死,四人負傷逃走。
君栩回身抱起銅柱連根拔起,此刻銅柱已經被烤的滾燙,他仰天長嘯,聲音響徹雲霄,風雲為之變色,將銅柱拋到台下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滾燙的銅柱衝向人群,一時傷人無數。君栩衝撞著往前奔去,人群隻顧四散逃命,何人敢攔?
衝玄道長遠遠看著君栩狂奔的身影,眼中透出厲芒,對驚慌失措的何承祖道:“天煞戾氣有時而盡,到時他昏迷不醒,正好可以趁機殺了他,以絕後患,現在派人暗中跟蹤,便可伺機除掉此害。”
何承祖道:“可是乘人之危是本族大禁之一,鳳凰神會降罪的。”
衝玄道:“為民除害有時也可采取權宜之計,鳳凰神會明白的。”
何承祖看著籠罩在巨大的凰石在日光下投下的大片陰影下混亂的祭祀石台,心中忽然一陣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