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以臣見君禮拜,然後起身,很平靜的看著燕君姬範,道:“你有一個很能打的兒子,若是往日我遇到一個這樣的對手會很開心,但現在齊國廟堂詭譎,我無後援,難以久戰,所以我打算用你兒子對付我的辦法來對付他。”
燕君麵色陰沉,盯著夏瑜,良久道:“豎子又和詭計?”
夏瑜笑了,道:“我打算放你的大兒子回去,而且還要煩勞燕君您寫一份賜死公子服人的手詔給大公子帶回去。”
大公子白愣了,而燕君姬範開始還反應過來,然後猛地瞪大眼睛,臉色突變,氣的胡須都隨著身體打顫,怒喝道:“妄想!”
燕君這句“妄想”出口,便是直言拒絕的意思了,而夏瑜卻沒有因為被拒絕而生氣。
微笑著看著燕君,對身側的西郭河微一抬手示意,西郭河會意,徑直上前,拔劍直直橫壓住燕君頸項。
寒氣凜凜的劍鋒直逼頸間肌膚,燕君姬範嚇住了,半點都不敢動彈了。
夏瑜就這樣看著燕君,很是平和的道:“燕君您的記性如果不好的話我可以提醒你下,此次燕國伐齊,打的是討伐亂臣賊子的旗號,所謂的亂臣賊子就是我的頂頭上司——田氏,田氏連齊國國君都敢趕到海邊釣魚去了,難道還在乎你一個燕國國君嗎?”
燕君姬範喘息急促,臉色已經被嚇得沒有半點血色,此時此刻他看不出半點一國之君的威嚴,隻是一個看起來蒼白憔悴瑟瑟發抖的老頭子,然而這個瑟瑟發抖的老頭子卻仍然試圖維持自己的尊嚴,道:“孤為一國之君……”
夏瑜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一國之君,我以臣見君禮向你稟告前線軍情,乃是尊君之禮,也是為了不辱那些為救援你而死的燕軍將士。”
夏瑜的眼神中一瞬間有了絲感慨,那位率領八千燕軍與齊國武卒血戰的將軍的頭顱還在城牆上懸掛著,雖然不知道這位一直死戰到底的燕軍將是何人,但比起眼前這個空有國君之名實則是個草包的姬範,夏瑜覺得那些戰死的燕軍,不論將軍還是士卒都值得敬重,他們用性命換回來的戰局現況值得他用一種正正經經的禮節像燕君稟告。
收回眼中的感慨,夏瑜再次正視眼前這位瑟瑟發抖的燕國國君,道:“而現在,是輪到我為我手下的將士考慮的時候了,要麼立時寫一份賜死公子服人的手詔,要麼我現在就把你的頭顱砍下來,掛在城牆上。”
仿佛是配合夏瑜的話,西郭河手中長劍一緊,劃破了燕君姬範頸間的肌膚,一絲血紅滴落。
姬範感覺到頸間一陣輕微的刺痛,頓時僵住了,連抖都不敢抖了。
姬範是一個會為了兒子而放棄自己性命的人嗎?
不是。
所以夏瑜很快就拿到了蓋著燕國國君大印的手詔。
仔細打量著手裏的帛書,一字一句的檢查過後,夏瑜轉頭看向一直半點聲音都未出的大公子白,道:“大公子,隻怕要勞煩您回燕國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