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一接到服人的信,立刻啟程趕赴燕國與中山的邊境,雖是匆忙,但府中人也習慣了自己這位內主時不時的總向外跑的情形了,倒是沒人多說什麼。
星夜向邊關馳騁,沿途隻見難民衣衫襤褸,許多人家挎著大包小包攜幼拖家逃難,夏瑜遣人前去詢問。
那人問明回稟,卻原來這些難民多是邊境上的百姓,許多都是姬淼封地上的人,因為中山國入境洗劫,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中山國人方才退了,又有國府大軍開至邊境,聽說要與中山國打打仗了,百姓攜家帶口的逃難了。
一位被詢問的老者回答說:“不是我等國人不知忠君報國,兩年前,我大兒子跟隨國君征伐齊國,沒能活著回來,後來太子伐齊救援國君,我二兒子也被征調走了,雖是活著回來了,但斷了條腿,太子仁義,給了不少錢才把我二兒子抬回來的,可也成了廢人,沒法種田了。這次中山人來洗劫,我二兒子少了條腿,走不快,讓中山人殺了,我就剩下個小兒子了,還沒滿十歲,實在是死不起了。”
老者用幹瘦的手擦著眼淚,身側依偎著的是一個同樣幹瘦的孩子,因為瘦一對烏溜溜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大。
夏瑜默然,跟隨在他身側的吳豹也默然,吳豹是吳國人,吳國滅國才逃難至齊國,年少時也頗為經曆這戰亂流離,知道在這等時候,百姓才是受難最深的,然天下戰亂紛紛,已曆百餘年,百姓流離苦楚非隻一日,為之奈何?為之奈何!
夏瑜一行人星夜疾馳,來至邊境,服人率領的大軍駐紮在姬淼的封城內,此時這封城內除了服人的駐軍,幾乎一個百姓也無了,中山國劫掠的太過幹淨,將整個城池洗劫了個徹底,剩下僥幸沒被中山人搶掠走的百姓,也多半被嚇得逃跑了。
夏瑜已經先遣人去通知服人自己率軍將至,夏瑜還帶來了兩千多用武陽出產的鋼甲精銳武器武裝的太子府騎兵隊,大隊人馬來至這服人駐紮的城池,方到城外,就見服人已經率領幾個護衛輕騎前來接他。
夏瑜一見服人隻帶了幾個護衛,頓時皺眉,下馬,道:“怎麼就帶這麼幾個人?此時與中山國情勢不明,怎麼可如此不謹慎!”
服人笑了笑,道:“沒事,我們剛入城的時候就徹底清過一遍了,不可能有奸細混進來”,頓了一下,服人不禁駐足上下打量夏瑜,道,“你穿的有點特別。”
夏瑜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挑眉道:“哪裏特別?”
服人仔細打量,隻見夏瑜身上的衣服是羊絨製的,服人知道這羊絨是夏瑜今日來吩咐府中新買來的北狄織工研究織造的,上衣雖然也在右衽係帶,但作帶鉤的是一顆圓形玉璧形狀的圓銅板,沿著右衽一排豎直下來,很整齊;沒有下裳,長褲革靴,革靴的靴筒很高包著整個小腿,夏瑜的雙腿修長,所以這緊身的長褲革靴真是異常的好看;上杉下擺很短,要不是還是有些長度可以擋住臀部,夏瑜又用一條腰帶係住腰間,服人簡直像叫夏瑜立刻去換衣服。
服人看得有些想摸下巴,然後道:“這……在家裏穿還行……”
夏瑜看著服人的樣子,不禁雙手抱胸發笑,道:“我說越是與太子您相處得久就越發現,太子您啊……”
夏瑜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住了後麵的話不說,服人不禁好奇,道:“什麼?”
夏瑜湊到服人耳邊,輕聲道:“表裏不一。”
夏瑜說話時呼吸的氣息撲在耳際,服人禁不住耳際泛紅,但隨即想到此時形勢,咳了一聲壓下心中悸動,試圖平複情緒,但周圍的人早已暗自低下頭去,服人分明看到幾個跟隨他日久的中軍護衛在低頭暗自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