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蔣樹華吃過早飯後駕車前往省委大院,他對這個大院有著很深的感情。他一畢業便分配到這裏。如今,離開這個大院去了巒山,心中有許多不舍。
他徑直走到嚴正浩的辦公室外,門虛掩著,蔣樹華敲敲門得到許可後走了進去,陳思成正向嚴正浩彙報工作。陳思成與鄭劍軍、蔣樹華並稱“紀委三劍客”,因為三人都喜歡擊劍,且正好是老、中、青一代的縮影,鄭劍軍五十七歲,蔣樹華四十三歲,而陳思成三十四歲。
陳思成調侃道:“歡迎蔣大書記衣錦回朝!”
蔣樹華故作愁苦狀,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嚴正浩笑笑說:“最近工作怎麼樣?”
蔣樹華一臉茫然地說:“巒山的情況比預計的要複雜得多。”
嚴正浩關切地說:“你剛剛上任肯定會麵臨著很多困難,當務之急還是顧全大局,維護穩定!”
蔣樹華話題一轉,說:“我這次回來遇到了一件十分蹊蹺的事,特意向您求教。”他將妻子炒股的情況介紹一番。
陳思成笑笑說:“真是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
蔣樹華心事重重:“我是擔心餡餅裏有毒啊!”
嚴正浩沉思了一會兒說:“保持足夠的警惕是一個紀檢監察幹部必備的素質,不過,據說最近股票行情很不錯,很多投資者都賺了。”
蔣樹華反問道:“您是說這事沒有問題?”
嚴正浩若有所思地說:“此時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陳思成突然說:“嫂子那個同事,為什麼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十萬元錢作為保證金放在嫂子手中?如果她將這十萬元交給那個操盤高手,如今已經變成三十萬元了!”
陳思成的話頓時引起了三個人的深思。
嚴正浩說:“你回家進一步了解一下那個所謂操盤高手的詳細情況,我覺得其中定有隱情!”
蔣樹華離開嚴正浩辦公室後迅速返回家中,韓馨正在生悶氣,女人生氣時最喜歡看電視,其實電視裏演的什麼根本傳導不到大腦中,隻是依靠電視裏傳出的聲音暫時分散注意力。韓馨本以為半個多月沒有回家的老公會在家裏好好陪陪自己,可是沒有想到他一早便跑出去了。
蔣樹華坐在韓馨身邊,摟著她說:“這個嚴書記一大早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他老婆不在身邊,我老婆可在身邊,他多可恨!” 韓馨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蔣樹華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沒聽自己說話。
“唉,他說省紀委有個常委馬上就要退下來了,委裏準備對這個崗位進行公開選拔。還有好幾個月呢,這麼早跟我提這事幹嘛!我找了個借口就回來了!”
韓馨一聽“紀委常委即將出現空缺”頓時來了精神。很多人可能對紀委常委並不熟悉,而且還很可能與黨委常委相混淆。紀委之所以設立這個特殊的職務是源於自身的特殊級別。與省委宣傳部長、組織部長、統戰部長不同,省紀委書記不管是否是省委常委都屬於副省級幹部,因為省紀委本身就是副省級機構,紀委副書記為正廳級,紀委常委為副廳級,紀委常委分為專職常委和兼職常委,兼職常委一般會兼任監察廳(局)副廳(局)長或者各室主任。雖然如今在很多省份,省紀委下屬各室主任統一高配為副廳級已經成為一種趨勢,可是高配的室主任的政治地位仍舊與紀委常委不可同日而語,因為紀委常委是名副其實的副廳職,而室主任不過是低職高配的副廳級。如果真能當上這個紀委常委不僅可以離開巒山那個鬼地方,而且前途肯定會一片光明!
“我是愛江山更愛美人,沒有那麼大野心。親愛的,我陪你去逛街吧!”
“你怎麼能那麼沒有追求,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戀家啊!”
“形勢”緩和後,蔣樹華改變話題:“對了,你和那個股票高手簽沒簽過什麼協議?”
韓馨笑笑說:“這就不煩勞蔣大書記操心了!我不僅和他簽了委托協議,而且還要了他的一張身份證複印件。今天早上,他又往我的銀行賬號裏打了五萬。他買的盤山建設最近漲勢不錯,又賺了五萬多。”
蔣樹華勉強笑笑。他不知道這筆來路不明的錢對於自己的家庭到底是福還是禍,隻在返回巒山之前特意將那個股票高手的身份證複印件交給了嚴正浩。
公安局長的兒子被劫持了一縷朝霞撒落大地,暉文中學門前錯落地停靠著十幾輛大客車,學校組織初一年級十個班的學生觀看愛國主義影片《鐵人》。學生們嬉笑著三三兩兩地走上所在班級的大客車。此時,為能放風而歡呼雀躍的他們,絕不會想到一場劫難正在等待著他們。
運送初一(七)班的大客車並沒有前往紅旗劇院,而是拐了個彎兒在一處加油站裏停下了。
正當師生們詫異時,客車的門突然打開,兩個手持五連發獵槍的中年人衝了進來。其中一個臉上留有嚴重刀傷疤痕的男子,嗬斥道:“把手都舉起來!”
客車門隨即關閉,學生們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救命聲、哭號聲充斥於客車內。
林蒂要找的人終於出現了,但他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出魚死網破的局麵。鋌而走險的“刀疤臉”事先進行了周密的籌劃,所劫持的初一(七)班的學生中,有不少是公安局官員的子弟,林蒂的兒子小亮和銅川縣公安局長韓林治的兒子思平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