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端的陳思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慌張過。嚴正浩預感到他的擔憂可能已經變成現實。
“別著急,慢慢說!”
“不好了,許建與孫萌潔突然中毒了!他們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但情況很危險!”
“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他們的生命,隨時向我彙報進展!”嚴正浩指示陳思成。
“明白了!”陳思成以前總是等嚴正浩掛斷電話後才掛電話,但這次卻匆匆地先行掛斷了。
許建與孫萌潔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征,盡管負責搶救的醫生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仍舊回天無力。嚴正浩很快就接到了陳思成的電話,他從陳思成沮喪的話語中得知兩名證人已經死亡的消息。
在震驚與痛楚麵前,嚴正浩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鎮靜。他不得不承認在目前的政治態勢下對手組織的反攻已經取得初步勝利,而他唯一的補救方法便是查明真相。
嚴正浩請求空軍197基地保衛部門,協助隔離參與證人保護的所有工作人員,他處理完手頭的事務後會立即趕往197基地。
梁主任戴著一個大金戒指傍晚時候,嚴正浩趕到了197基地。望著沮喪萬分的陳思成,嚴正浩說:“說說吧!怎麼會在你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
雖然嚴正浩沒有直接批評他,但他嚴厲的語氣卻猶如一把刀子紮向陳思成的心頭,陳思成因為懼怕嚴正浩鋒利的目光始終低著頭。
“你回憶一下,證人中毒前有沒有什麼反常舉動?”
陳思成痛苦地思索了一陣兒,說:“他們剛從滄水轉到這裏來的時候特別緊張。經過我們反複做工作,加上他們看到我們采取的保護措施如此嚴密,緊張情緒逐漸平複。我認為證人自殺的可能性不大。”
陳思成的分析與嚴正浩的判斷基本一致,這樣便不得不正視一個可怕的問題,在防衛如此嚴密的情況下,凶手竟然能從容不迫地下毒並悄無聲息地逃走,這說明省紀委存在內奸。
嚴正浩一方麵命陳思成對參與保護工作的人員逐一進行隔離審查,另一方麵打電話招來遠在巒山的蔣樹華。
調查工作進展得異常艱難。凶手在整個作案過程中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誰都擺脫不了幹係,但誰的身上也沒有找到確鑿的作案線索。
蔣樹華到來後立即開始與嚴正浩、陳思成商討下一步調查方案。
兩個證人是下午一點半左右出現中毒症狀並送醫院搶救的,調查人員圍繞午飯展開重點調查。當天負責做飯的老劉與送飯的小陳成為重點嫌疑人,但二人都矢口否認向證人下毒,調查人員也沒有找到二人作案的任何線索。
調查人員隨即將二人當時使用的餐具進行化驗,結果顯示證人使用的湯盆中殘留劇毒物質。可是當時工作人員與二人食用的是同樣的飯菜,都沒有出現中毒症狀,這基本可以排除做飯的老劉的作案嫌疑。既然毒藥是被人後加進去的,那麼嫌疑焦點頓時集中在送飯的小陳身上。
調查人員調取當天的錄像。錄像中可見小陳端著托盤從走廊走向證人居住的房間,這期間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由此可見,投毒行為很可能發生在錄像拍攝的盲區,廚房或者證人居住的房間。吃飯時,廚房內全是打飯的人,因此在眾目睽睽之下投毒並且不留下痕跡很難。證人居住的房間門外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而進入房間後在證人警惕的目光下投毒也不太可能。
剛剛出現的希望立即就破滅了。調查人員對小陳進行高密度、高頻率的詢問,但小陳卻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這種情況下,調查人員不得不對小陳的社會關係進行摸排,但依舊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嚴正浩依舊想從陳思成的身上挖掘出什麼,讓他再想想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陳思成認為自己已經將事情理清楚了,他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搜索著案發前後的每一個細節,迫切希望突然靈光一閃,使得案件峰回路轉。
“你再回憶一下有什麼線索遺漏了。”蔣樹華耐心地啟發他,“比如某人的穿戴、言談或者舉止有什麼反常。”
“這……對了,我想起了一個細節,不知是否與案件有關。”
話音未落,嚴正浩與蔣樹華同時將急切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那天,梁主任手上戴著一個大金戒指,就像是九十年代暴發戶戴的那種又大又笨的金戒指。小陳還跟他開玩笑,調侃梁主任是不是突然發財了。梁主任當時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隻是敷衍說,這是老婆給他買的。”
“你怎麼不早點說呢?”嚴正浩語氣中包含著責備。
“我覺得……”
嚴正浩知道陳思成在這種場合、這種境遇下將嫌疑的矛頭引向梁素峰肯定經曆了一番複雜而又痛苦的心理掙紮,梁素峰與陳思成都是三室主任的熱門人選,二人的暗中角力早已悄無聲息地展開,陳思成擔心一旦查無實據,會給別人留下借故打壓梁素峰的不良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