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劍鳴被打了悶棍一樣,大腦一片空白,稀裏糊塗地被帶到了縣武裝部招待所。他終於明白了林蒂讓自己來銅川任職的真實用意,那就是關鍵時刻可以敲山震虎!
等候多時的劉懷冰對肖劍鳴冷笑兩聲,不陰不陽地說:“肖局長,到這裏和你們的政策是一樣的--如實交代問題是唯一出路!”
肖劍鳴冷靜下來,問心無愧地拍著胸脯說:“我從警二十多年,沒幹過一件違法亂紀的事情,我沒有什麼好交代的!”
劉懷冰兩道凶狠的目光猶如利刃紮向肖劍鳴,惡狠狠地說:“每個剛到這裏來的人都會這麼說。你應該知道,如果沒有證據,我們是不會把你帶到這裏來的!”
“我冤枉,我要見秉鈞書記,我要見林書記!”
“你到了這裏誰也見不著,而且誰也管不了!隻有我能決定你的命運。出於對你的尊重,我對你先禮後兵。如果你繼續持這種不配合的態度,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問心無愧!”
劉懷冰悻悻地離去,肖劍鳴噩夢般的日子開始了。他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紀委“問話”,而且這個過程無所不用其極。
劉懷冰的心腹江主任具體負責問話,他命人撤走了被問話人坐的椅子,肖劍鳴被迫站著。
凶神惡煞般的江主任嗬斥道:“肖劍鳴,你聽好了,交代問題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真的沒有問題可以交代,難道要無中生有嗎?!”
“哪個當官的沒有點問題?這麼興師動眾地對你進行‘雙規’,最後說你沒有問題,你以為我們是吃幹飯的?”
“我真的是冤枉的!趕緊放我回去,還有那麼多的案件需要我去破!”
“你應該認清形勢!反腐敗隻是搞誰不搞誰的問題,不存在冤枉與不冤枉的問題。搞誰老百姓都會拍手稱快!我們說你有問題你就有問題,沒問題也有問題;我們說你沒問題,就沒問題,有問題也沒問題!”
肖劍鳴沒有想到江主任居然說出這樣毫無原則的話,直覺告訴他這次被“雙規”決不會輕易出去。
夜裏,幾個人輪流值班不允許肖劍鳴睡覺,他隻能直愣愣地站著。“大個子”與“小瘦子”輪番折磨著他。肖劍鳴不知道,這兩個人並不是紀委正式工作人員而是江主任雇用的保安。每當肖劍鳴困頓難耐想閉眼時,都會招致二人猛烈的推搡和謾罵。到最後,肖劍鳴站得雙腿發軟,疲憊不堪,一旦他沒有站穩或有倚靠的動作,便會遭到一陣毆打。因為肖劍鳴瞪了一眼,“大個子”將肖劍鳴的頭按進馬桶裏,按動衝水按鈕,讓冰冷的水帶著特有的腥味衝進他的嘴裏,令他嘔吐不止。
經過幾天的折磨,肖劍鳴的身體和精神都處於崩潰邊緣,出現嚴重的幻聽和幻視,但他仍舊堅持著。
劉懷冰再次現身了,他威脅肖劍鳴道:“你不要再強撐著了!承認問題什麼都好說,頑抗到底不僅會讓自己身敗名裂還會家破人亡。你落到我們手上就是一隻螞蟻,我們就算把你弄死了,你也是畏罪自殺!”
肖劍鳴知道這夥心狠手辣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劉懷冰繼續說:“你不替自己著想,難道還不替你的父母和兒子想想嗎?”
肖劍鳴的父親患有嚴重的心髒病,而母親去年患上腦溢血至今仍處於恢複階段,上初中的兒子是他的掌上明珠,尤其是在妻子去世以後,兒子可是他相依為命的人。聽劉懷冰提到父母和兒子,肖劍鳴焦急地吼叫:“你們有種衝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劉懷冰拍著桌子嗬斥:“這裏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你要是不配合,你的家人永遠也不會安全!”
身體上的折磨不曾使肖劍鳴的意誌屈服,但家人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遠比身體的痛更加痛!傷痕累累的肖劍鳴終於低下了頭,說:“我可以配合你們,但你們必須放過我的家人!”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配合不要隻停留在嘴上,還要有具體的行動才能體現出你的誠意!”
“可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什麼不重要,關鍵是要說,因為這是態度問題!你不要有什麼顧慮,說對了,你就是立功;說錯了,組織上也會調查清楚!”
肖劍鳴痛苦極了,就這幫人,居然大言不慚地代表組織。
“勇敢地揭露別人的罪行可以彌補你自身犯下的錯誤。給你提個醒!你和市紀委的劉宇捷很熟,你可以揭發他,當然揭發他的領導更好!你不要因為他們是市紀委的就有什麼顧慮,組織紀律麵前,人人平等!”
“我不知道該揭露他們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劉懷冰突然提高音調說:“你要想清楚了,你現在這樣子沒有別的出路!你一個月不說,我們關你一個月;你一年不說,我們關你一年!我看你能熬多久!”
劉懷冰冷酷的眼神讓肖劍鳴不寒而栗,肖劍鳴低聲說:“我想說自己的問題,可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想說就好!”
劉懷冰故意離開“問話室”,將一份筆錄擺在肖劍鳴的麵前。肖劍鳴翻看了一下,供述人說他曾經為了擺平一樁案件向肖劍鳴行賄五十萬元。肖劍鳴記住了其中的大部分細節。再審訊時,肖劍鳴按照筆錄裏的內容進行了“交代”。
劉懷冰看著肖劍鳴的證詞不禁再次露出了陰森的笑容,說:“你隻要把這五十萬交給組織,我們馬上會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