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到。”
屋裏的聞聲而動，左夫人螓首而望，遠遠的就看見一道清素的身影跨過花門緩步而來。
不說這位九小姐長的如何，單單就看這身姿，這步調……也不失名門風姿。
這女子真是當年的那個傻女？
少女一步步的走近，娥眉淡掃、肌膚雪白，背光而行，看不仔細五官，但卻身姿盈動，那一身琉璃白的衣裙也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料子做的，無風自動，行走間衣袂飛揚，如仙似畫。
直至門口，左夫人才得見其樣貌，五官稚嫩，雙鄂消瘦，不過那雙黑眸卻沉靜深邃，但無神，整個人看起來木訥的像個木偶。
左夫人暗暗的搖了搖頭，論樣貌，這丫頭長的雖然沒有左玉環那般出挑，可在左家的小姐中，絕對不落人後。而且如果好好補補，再長幾年，也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不過看她那沉淡寡寞的模樣，雖然不哭不鬧，可心智看似仍未長全，呆呆的模樣，倒是可惜了這副長相。
“九小姐，這位是相府的夫人，您要行禮稱她一聲祖母。”
聽著一旁婦人的提點，女子的頭微微轉動了一下，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左夫人，似乎在打量她，又似乎在想什麼。
片刻後，她微微躬身，對左夫人的方向點了個頭。
左夫人看著這動作微微一愣，隻聽女子身邊的婢女說：“夫人，我家小姐是在跟您請安。”
“請安？”這樣請安的姿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婢女解釋道：“小姐並沒有學過什麼規矩，不會府裏的請安禮法，請夫人不要怪罪我家小姐。”
左夫人不是心胸狹隘的人，況且這丫頭從小就被扔在外麵，要是禮數周全，她倒是要好好想想，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罷了罷了，以後進了府自然會有人教你規矩，也不在這一時。見過你的庶祖母，這府裏的二姨娘。”左夫人目光看向董氏，女子好似又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仍舊沒看董氏一眼，就像沒聽見左夫人的話一樣。
董氏原本坐在下首準備受她的敬禮，可等了半天，人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本就憋著一肚子的氣，這下她那跋扈的性子可是忍不了了。
“你想什麼呢？為什麼不給我行禮？”董氏兩步走到女子的麵前，瞪著那張淡漠寡然的五官，惡狠狠的說道：“難不成我還受不起你一個小輩的禮了？”
女子不語，好似麵前沒有這麼一個叫囂的人，她什麼都沒看見。
“你這丫頭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裝傻到底，你和你那祖母一個樣，裝的賢良無爭，可骨子裏都流著下人卑賤的血。”
婢女氣急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給你請安，自然有她的原因。”
“啪”的一巴掌，董氏的手從不吝嗇於教訓一個賤婢。
在這相府幾十年待下來，這賞人巴掌的本事可是練就的如火純情，一巴掌下去婢女的臉上立刻印出了幾道紅印。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你隻是一個賤婢，主子沒有說話你就插言，我打你是教你規矩，你還不跪下謝我，還敢瞪我？”董氏抬腳對著婢女的腹部踢了過去。
婢女見勢知道自己躲不掉了，閉眼咬牙，準備硬生生的受這一腳……
“咣當”
是什麼東西碰撞的聲音？緊接著……
“啊”
一聲慘叫，婢女眉頭隨之緊蹙，不展。
可這叫聲不是她發出的，而且也沒有想象中的痛楚從身上傳來。
片刻，婢女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見她的身前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