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他無情,妹妹在繈褓中時他抱過,妹妹在他手中丟失,內疚多於愛。
“那,你,這身體。”莫言景激動得快說不出話。
“是你妹妹寧千夏的身體,我隻是一抹魂魄。”寧千夏銀牙咬著唇,絞扯著被角,等著莫言景的最終判定。白琳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如果莫言景愛的是這具身體,那麼她就徹底輸了。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的身體裏流著的還是跟我同樣的血?”莫言景屏住呼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寧千夏真想一頭撞死得了,她隻是一抹魂魄,身體還是他妹妹的身體,血液裏流著的血當然和他的一樣。
“血緣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寧千夏感覺莫言景離她越來越遠。
莫言景的心再次墜落到萬丈深淵,俊美的臉蒼白無血色,琥珀色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伸出手揉搓著寧千夏的秀發,強擠了一抹淺笑,“丫頭,別玩劣了,赫連然脾氣不太好,容忍有限。”
“你不相信我。”寧千夏苦笑的指控。
“丫頭,好好和赫連然過日子。”莫言景從懷中掏出赫連然給他的休書,真氣運聚在手指上。轟,火焰耀眼至極,頃刻,照亮了整個屋子,也在瞬間即逝。
這就是他的決定嗎?
寧千夏整個身呆滯住,看著莫言景手中化為灰燼的休書,心痛得難以言語,仿佛莫言景焚燒的是自己的心般。她能坦然接受休書毀在赫連然手上,卻不能接受休書毀在莫言景手中。
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為什麼要當著她的麵燒毀?為什麼會是他,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燒的是什麼?是她的幸福,即使不能和師哥在一起,她也不會永遠掛著五王妃的頭銜。
赫連然寫下休書之時,她沒打算拿著休書去找師哥,幸福不能給她,為什麼連她的自由也要一並抹殺。
縱使師哥不要她,也不能決定她的未來,失去了愛她一樣可以瀟灑活在天地間,為什麼要剝奪她的希望。師哥,你好狠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血緣真的就那麼重要嗎?愛情是沒有界限,既然愛了,為什麼不能再一起。”寧千夏再也無力坐在床上,趴在床聲嘶力竭的大吼。
莫言景站起身,重重吸口氣,一身傲骨,燭光將他映照在地上的影子托得修長。仰起頭,不敢去看眼裏滿是淚水與疑惑的寧千夏,更不敢看她臉上那一抹絕望的痛楚,他怕自己會弱化在她的視線之下。當斷不斷,必成禍害。
“你是我妹妹。”莫言景強迫自己狠下心腸,縱使是心在淌血疼痛著,他也不願再給兩人一絲希望,大步朝門外邁去。
很簡單的話,卻是很無情,斬斷所有的情絲。
“莫言景,最後一次機會,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的今晚,你若不出現,我們永無相見之日。”寧千夏的聲音很平淡,無波瀾,因為放不下,所以寧千夏賭下最後賭注,這一次賭輸她就血本無歸。
寧千夏手放在腹部,這裏麵孕育著她和赫連然的孩子,可她不愛赫連然,她不想生下來。
莫言景剛跨出門口,縱身向外飛去,落在一顆樹下,抱著樹就是狂打猛揍。絲毫沒用內力,一拳一拳擊在樹身上,鮮紅的血秉射開,樹皮被她擊裂開染上血紅一片,樹葉禁不住震動紛紛掉落。
“既然舍不得放手,為什麼還要傷害她。”齊寒軒環胸靠在另一顆樹上,眉宇間全是鬱悶,現在的莫言景比當年的他要瘋狂,當年痛失她自己除了行屍走肉整天用醉酒麻痹自己,還沒自殘過,吐血也隻吐過兩次。難道這就是所謂得愛得越深傷得越重,他當年用情沒莫言景深。
齊寒軒的話正中下懷,在莫言景怒火中澆上一滴油。
“啊。”野獸般的狂吼,莫言景無視手上傳來的痛,拚命的揮灑著拳頭,雙手血肉模糊,皮破肉裂有些傷口還能見骨。此刻,手痛,卻不極他的心痛,他需要發泄,大大的泄憤。
“夠了。”赫連然再也看不下去,抓住莫言景的臂,大力將他丟了出去,莫言景的身子就被赫連然像丟破爛一樣,丟了出去,“我可不想,王府中的樹毀在你手上。”
明明是關心別人,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刺。
“我已經將她讓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莫言景憤然而起,一拳揮向赫連然。
“讓給我,愛情是能讓的嗎?她人在我府上,心卻不在,我囚禁一個軀殼有什麼用?”赫連然也火大,一怒,一火,兩人又撕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