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大心肝(1 / 2)

“絕無可能,我就是死也不會再欠她什麼。”丫頭不恨她,不代表原諒她,而他更不可能原諒她,除非丫頭死而複生。

“景,抓住過去而不放手,何苦。”如果說這五年莫言景活得最苦,那麼他就活得最累,身累心累。

景言景比誰都會自虐,一連好幾天日不休,夜不眠,有時候好不容易吐血暈倒,淺眠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了。醒來手中就拿著一縷枯黃的發絲,站在窗戶前發呆,有時候就拿著筆墨紙硯,畫著寧千夏的畫像。再忙再累,無論身在何地,每個月他總會抽時間快馬加鞭,趕到桃源聳立在寧千夏的墓前。

獨立的身影,仿佛隨時會隨風而去,臉色也比任何時候都要冷峻悲痛。

齊寒軒有時候真忍不住想告訴他真相,又怕給了莫希望,到最後又是失望。

莫言景盤腿坐在榻上,閉上雙眸,調息,他現在還能用內力支撐。即使死,也不是現在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起初是打著讓東國為丫頭陪葬的旗號糾纏,久而久之他不知道執意糾纏是為了什麼。

一會兒過去,莫言景收氣吐納,慢慢睜開雙眸,臉色依舊蒼白,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白長袍穿在身上,“冰鷹。”

“少主。”聞聲,冰鷹立刻出現在帳篷內。

“傳令下去,明天攻城,勢必攻下青龍城。”莫言景看一眼被定在一旁的小男孩,曲指輕彈,一道勁風解開小男孩身上的穴道,“打點熱水進來。”

莫言景原以為小男孩會因突然被解穴,小小的身子會栽倒在地,欲接住。不料小男孩單腳尖輕點,淩空躍起,穩落在地上,卻因腳一麻,身子向後倒去。

“你沒事吧?”莫言景接住他的小身子,一個轉身坐在椅子上,讓小男孩坐在自己腿上,一點也不在乎小男孩一身髒兮兮的。

對他,莫言景有種莫名的複雜,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莫明其妙的,卻讓自己有欲望想接近小男孩。

見小男孩被樹滕纏住,在泥潭裏打滾,若是以前他會看一眼,腳步卻不會停下。如果沒有自保的能力,救得了他一時卻救不了他一世,早晚都是要死,救與不救有何異。見小男孩在垂死掙紮,莫言景的心起了波瀾,有憐惜,有心痛。停下腳步,第一次救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對方還是個小孩子。

“叔叔,你明天真要去攻打對麵的城池?”幼稚的聲音,小男孩眨巴著雙眸,長長的睫毛像蝴蝶撲展著翅膀般美麗,抓住莫言景的衣袖搖晃。

“你說你叫大心肝?”縱然莫言景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但那眉宇間卻有著溺愛,雙眸裏閃著關懷的光芒。

齊寒軒一愣,除了寧千夏,他沒見過莫言景眼裏流露出的關懷,更別說還能看到他眉宇間的溺愛。

“叔叔,你有老年癡呆症嗎?你把我從泥潭裏撈起來時,我不就告訴了你嗎?”大心肝想想就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他和小心肝來到這個時代,很快就達成協議,一個去找現成爹地,一個去找親生爹地。

小心肝順不順利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超衰,還沒找到軍營卻在後山跌進泥潭裏,滾了半天滾不出來,多虧好心人路過伸出仗義之手,救他出泥潭,不然他現在還在那裏滾啊。更鬱悶的是行李也不知去向,他現在除了一身染泥衣服,更是身無分文。

“大心肝,你爹娘是誰,家住何處?叔叔派人送你回去。”莫言景習慣性揉搓著大心肝的頭發,泥和頭發沾在一起,硬硬地,莫言景突然回過神,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把這小孩當成了丫頭。

這小子孩給他的感覺太親切,以至於讓他一時失了神。

“我,我沒爹娘。”大心肝琥珀色的眼珠一轉,馬上撒謊。

他是沒爹娘,但他有媽咪和爹地,雖然他到現在還沒見過爹地。媽咪說過不可以告訴陌生叔叔家住地址,這個叔叔雖然給他很好的感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可以有。這裏是軍營,進水樓台先得月,他一定可以找到他現成爹地,一定不可以輸給小心肝。輸了的人可是要幫對方洗一個月的襪子,他才不要幫小心肝洗一個月的襪子。

“你爹娘呢?”莫言景皺眉,隱約感覺不對勁,戰亂中不知有多少人妻離子散。

“我爺爺和爹爹被強抓去充軍死在戰場上,我奶奶和娘被土匪進村,先奸後殺,我被裝進馬桶丟到河裏。被捕魚的叔叔撈了起來,他們都對我很好,可是一年後,捕魚叔叔被大魚吃了,捕魚阿姨改嫁了,我又孤苦無依了,後來就碰到叔叔了。”大心肝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這樣說應該很慘吧?應該能賺到大把大把的同情淚,怎麼他們都沒反應,這麼淒慘的身世他們居然不為所動,太沒同情心了,“你們都不為我沮把同情之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