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辭本來以為崔氏隻是隨口說一說,沒想到第二天她用過早膳後,崔氏竟真的遣人來請她陪她去說話。
崔氏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打扮卻很老氣,穿著一件暗紅縷金提花緞麵交領長襖,下著青色馬麵群,頭發簡單挽成圓髻,一應首飾俱無,卻在額頭束了一條年長的女子常束的萬字暗金色抹額,舒莫辭自負在打扮上並不上心,卻也難做到她這樣,為人續弦到底不如原配舒心。
見舒莫辭來了,崔氏就要起身行禮,舒莫辭忙扶住她,“母親不必多禮,我如今雖有郡主封號,卻是母親的兒媳,平日在家中就不必那些虛禮了”。
崔氏淡淡應了一聲,“郡主的才名,我在深閨之中也如雷貫耳,國公爺郡主對府中俗事不熟悉,因此命我請郡主常來坐坐,郡主也不必做什麼,隻在一旁看著就好”。
舒莫辭應了下來,不動聲色打量了崔氏一眼,按理說就算遊國公恐她才名過盛,反倒於中饋之事一竅不通,他日無法掌管整個國公府後宅,崔氏也不該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她這麼一說,如果不是她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就是存心拆遊國公的台,挑撥自己與有遊國公之間的關係了。
“我早起有練字的習慣,每天總要到這個時候才能得空見管事仆從,郡主也不必太早來,差不多時候就行了,往後我便不著人去請了,郡主若不得空自便就好”。
舒莫辭再一次領教了崔氏說話的“藝術”,開始懷疑如果她一直這般跟所有人說話是怎麼坐穩這遊國公夫人的位子的。
整個上午,果然崔氏真的隻讓舒莫辭在旁邊“看著”,除了丫鬟偶爾會上前替她續茶水,崔氏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到用午膳的時候,崔氏才又開口道,“我午間習慣休息,大約未時會起身處理雜事,郡主看著時辰差不多過來就行,我就不虛留郡主用膳了”。
舒莫辭,“……”
舒莫辭開始反省自己和別人說話是不是也是這個調子,和自己說話的那些人又是不是跟自己現在的心情一樣,一樣的無語……
舒莫辭回了守拙院,進了內室就見遊昀之靠在床上看書,驚訝下不自覺挑起了眉頭,遊昀之一抬頭就看到她毫不掩飾的驚訝之態,也隨著挑了挑眉頭,“有什麼不妥?”
你個大男人大白天窩在內宅就算了,還窩在床上,還問我有什麼不妥?
舒莫辭默了默,矮身行禮,“二爺用過膳沒有?”
“還未,擺膳罷”。
兩人用過膳,舒莫辭吩咐了纓絡到時候叫她,例行公事的問遊昀之要不要休息一會,遊昀之抬眼看了看她,“母親讓你下午繼續去?”
“是,母親說父親要我去跟母親學學如何主持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