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校了……(1 / 2)

三千兵馬便在易逐惜一個手勢裏,哪怕滿心驚憂,亦整齊劃一回頭奔向崖穀關。

而在他們轉身前,我已挾了易逐惜,再無遲疑地往另一頭飛身疾行。

即使知道身後成璧的視線固執不去。

立於共同相處了一月的羲園門前,我忍不住微笑。眼前破敗淩亂,如同遭劫。

“影主。”追隨而來的鄺實忽攔在我麵前。

我依言停下。極為平靜地看著他。

沒有表情也不說話,甚至帶了些微笑。

鄺實盯著我,死死握拳,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平時那般寡言少語淡漠得就快成了木頭的人,還真不適合這焦急得快要與我同歸於盡的架勢。

“去吧。”我緩緩吐息說了一句,越過鄺實身側。

身後易逐惜似乎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跟著我走進山莊。

噗噗數聲輕響。

我還是沒有回頭。

不是不知道,留在身後的二十幾個人就那樣齊齊跪下了。

也不是猜不到,此刻他們一徑的沉痛麵容。

直到我走進內室,也沒聽見他們起身離開的聲響。我隻好壓低了聲音用內力傳出去一句話,也隻有寥寥兩字:“去吧。”

“你這又是玩什麼名堂。”易逐惜自顧站在窗邊負手而立,麵對著已空無一人的山莊景色,隨口問起一般道,“空城計麼?”

“放心,崖穀關不會出事。”我道。

“哦?”

“你不信。”我輕歎,隨手扶了一把藤木椅,想了想,又放棄了坐下的打算,緩緩走到易逐惜身後,“我派去的,是蘇友康。”

易逐惜一驚,卻仍未回頭。

“近乎愚忠的蘇友康,易蒼埋在影翼的暗線。他誓死效忠的,隻有易蒼和晉國國主的王位。”我淡然道,“成為你的暗樁,也是自然。”

“既然知曉,又為何派他去攻崖穀關。”

“不是攻,是守。”

“……”

“崖穀關不能破。更不能破在白霜天手上。否則,整個晉國就完了。”我輕笑,“我也不會讓它破。”

“……所以你派去的兵馬,實際上,卻該算作是我的人,為我守江山……好一個連環空城計!!”易逐惜眼中精芒連閃,竟是仰天一笑,愈加沸騰的憤怒,“那可否告知,閣下這一步棋又是意欲何為?!”

我看著易逐惜仍麵向窗外,隻能瞧見大半的側臉。

纖長的睫毛和鬢發映了瑣碎月光,有些模糊不清。

易逐惜始終不曾回頭看我。

長久的沉默。

我忽然有些暈眩。

恍惚間問了自己一句,為何,要帶他回到此處來。

這局棋已然到了盡頭,當斷則斷,何苦多此一舉。

許多相幹不相幹的回憶,傾倒一般灌入我腦海。

步步策劃排布,利用我自己與兩國至寶,終於將宿怨勁敵與我殘留整合的力量一並集結。

我本就可以用體內的玄天蠱聖和手中的玄天蠱母威脅白霜天,再如何,也可用那解開的最後一根針取了白霜天的性命。

而易逐惜就在我的手上,隨時可以一殺報仇,或者利用奪國。

牽譽齊、奪崖穀、掀起北國乃至整個人間新一場血雨紛爭。

我卻最終選擇了這般類似退縮的決定,折回來救易逐惜。

也因這一救,最後一根我終於不想動用終於想要試著活下去的銀針,失去了效用。

於是在即將登天的成就跟前,一步之差。

一切,回天乏力。

究竟是怎樣的悲憤,叫我再次投身青瀏江時,立下報仇雪恥重掌大權甚至隻為大幹一場翻天覆地的誓言。

我想告訴易逐惜,我所謂珍瓏的解法,並不是執棋者間的你死我活。

——那樣,最多隻算個未完之局。

真正的解法該是,有一方將勝利,拱手相送。

就在這一場連環空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