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長安扇子一打,支肘靠在嵌玉雕花的椅子上輕輕搖著,在各懷心思的目光下,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倒是把皇甫胤樺嚇了一跳……兒啊!別衝動啊!要三思啊!
“不過,”皇甫長安扯了扯嘴角,又加了一句,“本宮的太子妃,本宮自己來挑,誰都不要插手!”
那些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這檔子事兒,還不就是為了安插個自己的人在她身邊?她才不要弄個亂七八糟的女人放在宮裏頭看著礙眼,娶個軟妹紙也好,叫她們趁早死了這條心,成天在耳邊嗡嗡嗡的煩死個人了。
太子殿下撂了這樣的話,宮妃們互相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卻又沒法再反駁她。
皇甫胤樺樂得耳根清淨,終於開了金口拍了板磚。
“那就這樣,過兩天皇後你把那些跟長安年紀相仿的、符合入宮條件的大家閨秀的畫像,送到長安宮裏,讓她自己選個妃子……自己選的總歸比旁人硬塞給她要親近一些,皇後你說是不是?”
對上皇甫胤樺的視線,皇後連忙笑著應他:“陛下所言不差,自然是這般道理……”
“嗬嗬,時間也不早了,那麼宴會就開始吧!”
皇甫胤樺一揮袖子,即刻便有太監扯著嗓子喊話……鑼鼓咚咚敲起來!喇叭笛子吹起來!琴瑟琵琶彈起來!窈窕曼妙的歌妓舞妓踏著樂曲魚貫而入,揮著長長的水袖翩翩起舞,霎時間就將場上的氣氛襯得歡慶熱鬧了不少。
皇甫長安斜著肩頭靠在椅子上斟了一杯酒,一隻腳搭在宮疏影的大腿上叫他按摩,言行舉止愈發地放浪形骸。
舉頭飲盡酒水的瞬間,卻不曾有人看見,在那雙琉璃色的眼眸中迅然劃過一道毒辣的光華。
我不犯人,人卻要犯我。
趁著方才那一鬧,她把場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進了眼底,哪些是幸災樂禍的,哪些是恨鐵不成鋼的,哪些是冷嘲熱諷看好戲的,哪些是唉聲歎氣真正憂心的……讓皇甫長安鬱悶的是,忠臣不在少數,奸臣竟也是一抓一大把!難怪皇帝老爹撂擔子不想幹,這個朝廷……大概在交到他手裏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棘手的爛攤子了!
杯了個具的,她這個太子當得真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不過,再不值錢的東西,她稀罕不稀罕那是她的事,她要不要、丟不丟那也是她的事,旁人若是要從她手裏搶走?那麼不好意思。
搶得走算你本事,搶不走,就拿命來換吧!
在晚宴開場的舞娘退下之後,眾人齊齊起身給皇甫胤樺敬酒:“恭祝陛下福澤四海、萬壽無疆!”
“眾卿平身。”
皇甫胤樺一口飲盡樽中酒水,難得皇甫長安這麼孝敬他,親自給他斟酒,他便覺得連那酒水都香醇了三分……漣弟,你家娃終於從通往歪瓜裂棗的歧路上回頭了,過段時間他就找個機會去廟裏還願了,話說那個菩薩可真靈啊,下次再許個願,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眾臣祝完酒,又先後有人起身說了些吉利的話討皇甫胤樺開心,皇甫長安頗覺無聊,從袖子裏掏出了兩粒骰子跟玉琉裳玩了起來,誰擲的點小就罰酒,結果一來二去,玉琉裳喝了十多杯,皇甫長安也沒沾一滴,玉琉裳這才發覺不對勁,用力碾碎了骰子,發現裏麵果然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