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幾條,有什麼意見趕緊提!”
王劍秋眉頭緊鎖,快速消化著耿朝忠的行動安排,過了半晌,才低聲道:
“六哥,這個計劃是不是太冒險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能否將這個上海的共黨審下來的基礎上,萬一他不,我們前期的謀劃就都白費了!”
“計劃必須施行,你如果覺得不妥,可以跟戴老板提。”耿朝忠插嘴道。
王劍秋啞口無言,過了片刻,又開口道:
“還有,如果沐幼安早已和這個上海來人接過麵,那我們誘捕遊無魂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這個你不用擔心,中共有中共的組織紀律,上海來的這個人,不會跟沐幼安有直接接觸。”耿朝忠開口道。
“那好,我沒問題了。”王劍秋無奈道。
“沒問題,就趕快執行,現在就布置人手,通知仇越,那個人一到仇越的居所,立即展開抓捕!”耿朝忠下了最後決定。
“卑職遵命!”王劍秋沉聲答應。
“好了,現在是四點五十分,”耿朝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現在就去女子公學纏住沐幼安,你們那邊抓緊行動,千萬不要露出任何破綻!”
“好!”王劍秋回答。
耿朝忠點點頭,拎起一把油紙傘,快步走出了門外。
女子公學5點半下班,現在自己去學校找沐幼安隻是幌子,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通知遊無魂!
出了門,色已經開始發暗,仰頭看,烏雲密布,幾滴雨水落在耿朝忠的臉上,耿朝忠輕輕的擦了下臉龐,快步向一個雜貨鋪走過去。
“打個電話。”四顧無人,耿朝忠隨手扔了一個銅板給老板,然後撥通了電話。
話筒裏麵傳出語調怪異的國語:
“德國領事館,請問您找誰?”
“我找比爾霍夫參讚。”
“請稍等。”
片刻後,話筒裏傳來一個外國人的聲音:“我是比爾霍夫,請問您是?”
“我卻要與你立約、你同你的妻、與兒子、兒婦、都要進入方舟。”耿朝忠了一句聖經。
那邊沒有回話——電話被掛斷了。
耿朝忠放下電話,開始往女子公學走,不到半時,就來到了女子公學門口,又等了十幾分鍾,學校門口開始有學生和老師陸陸續續出來,耿朝忠撐起油紙傘,站在門口靜靜的等待。
片刻後,沐幼安窈窕輕盈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耿朝忠麵帶微笑的走過去,撐起傘,將沐幼安攏在了傘下,低聲道:
“沐大姐,沒帶傘吧,咱倆正好順路,我送你一程?”
沐幼安顯然沒有注意到耿朝忠,愣了一愣,這才微笑道:
“不用了,離家很近,我快走幾步,馬上就到了。”
“大姐,您就別客氣了,您幫我找到了住處,我還一直都沒來得及謝您,今難得下雨,我想請您吃個飯,就在鼓樓區的瑞香菜館,如何?”耿朝忠一邊走,一邊道。
“為什麼非要在下雨請我吃飯?”沐幼安抬頭笑道。
“平時人多眼雜,碰上閑話的,不好。”耿朝忠笑了一下。
沐幼安也是一笑,看了看路麵,行人們都行色匆匆,急著往家趕,確實沒人注意他們兩個,低頭思忖了片刻,這才道:
“好吧!”
兩人步履輕快,很快就來到了鼓樓區,耿朝忠輕車熟路的領著沐幼安,走進了這家名為瑞香菜館的飯鋪。
恰逢下雨,飯鋪裏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點了幾個菜,坐下來,耿朝忠笑著道:
“來女子公學也兩個星期了,一直忙著準備講義,卻沒來得及答謝大姐的賜屋之恩,今正好,一起吃頓便飯,也算了了這樁心事。”
“周先生客氣了,學校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請周先生一頓飯,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今周先生反倒請我吃飯,真是幸何如之。”沐幼安也是笑靨如花。
“隻是一家之言,沒想到卻落了幾分虛名,實在慚愧的很。來,大姐,嚐嚐這盤西湖醋魚。”
耿朝忠提起筷子,指了指剛剛端上來的醋魚,沐幼安抿嘴一笑,輕輕拈起了筷子。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倒算是融洽,這頓飯,足足吃了半個多時,看著色漸晚,沐幼安幾次暗示要離去,卻總是被耿朝忠化解於無形,正當沐幼安準備再次開口告辭的時候,一個身穿長衫,頭戴禮帽的人走進了飯鋪。
此人年約三十多,一道長眉,身形消瘦,剛進門,就喊道:
“店家,三碟菜,一碗米飯!”
耿朝忠突然眼睛一亮,朗聲道:
“無累雲相似,悠悠地間。林老板,正巧啊!”
來人,正是聚源茶館的老板,林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