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耿朝忠慢慢伏在地上,開始趴在牢門的鐵欄杆上朝外看。
昏黃的燈光下,監獄走廊一片寂靜,胖獄警一長一短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這時候大概是晚上8點左右,平時每隔15分鍾就在走廊裏巡邏的兩個獄警也已經靠在走廊盡頭的椅子上打盹,等到九點整的時候,會有另外兩個獄警過來換班。這個時間段,應該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時候。
咚咚咚。
耿朝忠輕輕的敲了敲隔壁的牆壁。
他來的時候已經看清楚了,隔壁字八號監住著兩個幫會人士,他想趁著這個時候跟他們打探點消息。
耿朝忠很快得到了回應,牆的那一邊也傳來了三聲敲擊——看來隔壁鄰居也無聊的很,當然最重要的是,耿朝忠已經在義字監初步建立了威信——相信沒人敢隨便得罪一個能將北川收服的狠角色。
耿朝忠嘴巴對著鐵欄杆,輕輕的問:“老兄貴姓?”
“免貴姓王。”鐵欄杆那邊傳來聲音。
“那個兄弟呢?”
“姓李。”
耿朝忠側耳聽了聽胖獄警的動靜,繼續用極極的聲音問:
“老王,那個張宗元的事情,明放風給你一塊銅板。注意,從頭到尾,一絲不漏。”
“好,”隔壁老王停頓了幾秒鍾,似乎在整理思緒,片刻後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張鷹子是去年六月份進來的,開始的時候他表現很好,不到兩就學會了紡紗,不到兩個星期就成了義字監紡紗速度第一,並且沒多久就信了耶穌,或許張好古張爺也在外麵使了錢,聽舒爾茨還打算將他評為去年的監獄模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年6月份的時候,這家夥就開始不老實了,先是跟同監的孫貴打架,挨了0鞭,後來放風的時候又跟仇五爺手下的林保幹上了,這回打得更厲害,一下子把林保的肋骨都踢斷了三根,直接被舒爾茨關進了水牢。已經兩個多月了,估計再有一個星期就能出來。”
耿朝忠點點頭,繼續問:
“他是什麼罪名入獄?”
“聽是幫張好古張爺在台東那邊搶地盤械鬥,打架打得狠了,一不心弄死了人,對方是青幫八虎弟兄裏麵的下山虎,這下惹了大麻煩,張爺也護不住他,索性把他送進了老德國,估摸著是打算等風頭過了再把他弄出來。”
“剛才你他信了耶穌?”耿朝忠突然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開口問。
“對,去年十月份的事兒,後來他還因為表現虔誠,被神父帶到教堂裏受洗做彌撒呢。”隔壁老王道。
這時,耿朝忠耳邊傳來了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看來胖獄警要醒了,耿朝忠連忙閉上了嘴,悄無聲息的爬了回去。隔壁老王那邊顯然也聽到了聲音,立刻也沒了動靜。
耿朝忠坐了回去,發現北川正瞪著一雙豬眼奇怪的望著自己。耿朝忠立馬舉起拳頭晃了晃,北川迅速閉上了眼睛,重新進入了睡眠狀態。
張宗元去過監獄教堂!
這是耿朝忠得到的第一個重要信息,第二個是,張宗元最初的打算也是換監到仁字監,否則他不會那麼賣力的表現——這一點的想法和耿朝忠如出一轍。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六月份的時候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也就是,張宗元已經確定,仁字監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否則,他不會突然開始暴打同獄的獄友,故意滋事,破壞自己已經幸苦謀劃了一整年的計劃。
還有一點,從去年十月份到今年六月份,張宗元應該有不少進入監獄教堂的機會,但是顯然,他在監獄教堂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仁字監和監獄教堂都沒有?
那麼財富到底藏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