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要呆多久?”
耿朝忠沉默了片刻,問易。
“吳澤城,這兩年來,他基本上每年冬都會來島城過冬,會一直呆到津那邊氣轉暖才會回去。並且這次來島城的可不止他一個,還包括他以前內務府和禁宮的一些家屬。看樣子,他有遷居到島城的打算。”
遷居到島城?
那不可能,耿朝忠很清楚,曆史上的溥儀絕大部分時間在津活動,雖然也經常外出,但是直到19年逃到東北為止,都沒有搬離津。
不過,島城作為滿清遺老遺少的集中地,溥儀也經常來此地聯絡舊部,這客觀上倒為耿朝忠提供了與溥儀接觸的機會。
耿朝忠想了想,撥通了四方路那邊周宏漸的電話。
“宏漸,有沒有去過友誼會館?”
這種會館不同於普通的茶館,都是需要有人引薦才可以進去,雖然耿朝忠手裏有張好古的介紹信,但這周宏漸作為金牌經記,這種場合肯定是經常光顧的——帶上他,不定可以省很多事情,再,也對業務有利。
“友誼會館?那是德國人的地盤,療養勝地,很多歐洲人現在都在那裏療養,我做汽車經記的時候經常去那裏聯係客戶。不過隻是個普通的賓客,進不了三樓。”
周宏漸果然有門路。
“沒關係,你熟悉就行。現在你沒什麼事吧?”耿朝忠問道。
“都是裝修布置的一些雜事,您什麼時候去?”
“現在。”
和周宏漸商議停當,耿朝忠站起身來,吩咐易:
“帶上兩位美女,我們去個好地方!”
樓下的傅玉真和趙夢琴一聽要出去,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
在這店裏呆了好幾,都是查賬對賬,兩人早就無趣的緊,今能出去,實在算是一件開心的事了。
“老板,我們去哪兒?”
趙夢琴一向比較活潑,開口問道。
“友誼會館。”耿朝忠回答。
“耶!那可是個高尚的地方,玉真,我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趙夢琴興奮的瞪圓了眼睛。
“沒錯,我讓你們買的洋服買了嗎?”耿朝忠問道。
“買了,等會兒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摩登女郎。”
趙夢琴嘻嘻笑著,然後拉著傅玉真進去換衣服。
不一會兒,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耿朝忠抬眼一看,不由得一愣。
傅玉真穿了一身可愛的白色西洋公主裙,外麵則罩了一件紫紅色的皮草,配合上高挑的身段,看上去頗為洋氣,頗有電影中大明星的氣質。
隻是,她卻沒有化妝。
原因是,她不會
出生於漁民家庭,雖然後來上了幾年學,跟著我黨也長了不少見識,但傅玉真一直卻都是這副素麵朝的模樣。
趙夢琴的打扮可就嚇人了,不知道為什麼畫了個現在電影裏常見的濃妝,隻要看過二三十年代民國電影的就明白,當時的妝畫的特別濃,眼影腮紅都下的很重。
簡單點,就是六十年代革命宣傳畫中那種男女的人物形象。
但是在當時,這樣的妝容算是常態,並且大部分人都以此為美。
耿朝忠皺了皺眉頭,玉真敏銳的覺察到了耿朝忠的表情,還以為自己沒化妝,耿朝忠不滿意了。
她沒好意思問耿朝忠,反而轉過身,看著趙夢琴問道:
“夢琴,我是不是也得化個妝?可是我不大會啊!要不你幫幫我?”
“沒啊,很漂亮啊!”
趙夢琴盯著傅玉真的臉,上下左右看了幾遍,也不知道是虛情還是假意。
“沒事,挺好的。”
耿朝忠在旁邊趕緊補充了一句。
他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計較——他一直堅定的認為,玉真不化妝比化妝好看多了。
這時候的妝容,他可真是享受不了,相比那種極為妖豔的打扮,耿朝忠更喜歡玉真這種然去雕飾的味道。
玉真狐疑的點點頭,看上去還是很不自信,不過耿朝忠已經穿上風衣,提前跨出了門,並且幫她們拉開了車門。
易在前麵開車,耿朝忠非常紳士的坐在了前排,兩位姑娘則坐在後排。
不一會兒就到了四方路,周宏漸的斯蒂龐克轎車已經等在那裏,看到耿朝忠的車過來,鳴笛一聲後,開在前麵帶路。
不過,周宏漸的車明顯要大一號,噴漆前擋也格外豪華,感覺不像是帶路的,倒像是當家的。
“哼!”
易冷哼一聲。
這周宏漸,自從當了總經理之後,十分騷包,吃穿用度樣樣都要最好,別的不,戴的手表就是店裏最貴的那款勞力士,對外售價足足有600大洋,都快能換半輛汽車了!
“哈哈!”
耿朝忠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周經理特能顯擺?告訴你,那是工作需要。他不把自己賣的東西傳出去戴出去,別人怎麼能相信東西是好的?”
易點點頭,沒再話。
不過,在易的內心深處,還是無法理解周宏漸這種騷包的行為。至少,老大應該挺有錢,但卻從不騷包。
易開著車,沒多久就來到了太平路上,剛沿著太平路向東走了幾百米,就看到一座高達五層的西洋建築立於臨海岸岬角部位,地勢突兀,三麵臨海,氣勢恢宏,在這裏駐紮一支人馬,如果沒有飛機重炮,簡直可以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任何人住在這裏,都會產生一種由衷的安全感。
“好地方啊!”
耿朝忠不由得感歎。
易的臉上也露出豔羨的神色,開口道:
“中山先生來島城的時候就下榻於此處。”
“哦?易,沒想到你還有這見識。”耿朝忠笑道。
“咳,也是聽老人們的,當時南北內戰,齊燕會館負責接待中山先生,當時的會首非常擔心中山先生的安全。這個友誼會館的原主人是一個白俄人,為了交好中山先生,主動把這座樓捐了出來。”
易一板一眼的道。
其實這對本地人來不算什麼秘密,這會館占地麵積極大,依山傍海,氣候溫暖濕潤,本來就是一個然的療養勝地。自從德占時期開始,此地就是奧匈帝國貴族們在遠東的療養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