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因為太過在意男人的事情,我那可憐的注意力又輕易地被分散了,雙瞳才剛露出一絲悲傷,下一秒便猛地瞪圓,我撞上了眼前的樹,驚動了原本在樹梢息心的鳥兒,它們慌張地拍打著翅膀,向四周迅速逃離了,好在怪物們貌似不會對動物出手,鳥兒們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於天際,飛到很遠很遠、我們無法觸及的地方去。
呃……疼痛將我拖回了現實,左臂和左腿好痛……好痛好痛,除了疼痛沒有其它知覺了……像是,斷了……
我緊皺著眉頭,冷汗順著臉頰一顆一顆地滾落,眼眶裏噙滿了淚水,腫脹得生疼,可是卻不及手臂和腿的千分之一,我整個身體順著樹緩緩滑下,艱難地趴伏在樹枝上。
可完全不等我喊痛,耳邊就響起了男人的抱怨:“說你沒用你還真是沒用啊,不是讓你好好學習了嗎?”
學習?你還真好意思說出口啊,你教過我嗎?!為什麼我能一秒從敬畏你到憎惡你?果然還是因為你是個怪人……怪蜀黍……可為什麼偏偏是討厭的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救了我?!我怎麼沒那麼好的運氣遇上一個溫柔的人?
“喂,小孩,你怎麼了?長官訓斥了你幾句,你就掉眼淚啊?”我還是懦弱了,你們乞求一個孩子能做到什麼呢?“軍士長,我……手和腿……”好像斷了啊,怎麼辦呢?你又該嘲笑我了吧?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無能,我認為自己一直都是很有出息的,可是在這樣一個世界裏,我,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一個為了生存而苟且偷生的弱者,像我這樣的弱者什麼也做不了,不會操控裝置,不會斬殺敵人,甚至雙手有時都握不住刀……更要命的是,唯一被我死死抓住的救命稻草,隻是無數次刺傷我的手,無數次的譏諷與嘲笑,無數次的訓斥與嗬責。
“別哭了,一看見小鬼哭我就心煩……手腳別動,雖然不是救護隊的但受了這麼多年的傷,我至少還是知道怎樣處理骨折的,我給你稍微處理一下,等等出發時我背著你就是了。”真是出人意料啊,軍士長,雖然你還是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但你竟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剛剛可還是在罵你無情呢,突然……變溫柔了,感覺不適應啊……
在男人為我包紮時,我茫然地望向對麵的樹上,啊,好像出現幻覺了,隱隱約約看到樹上有一個女人栗色頭發金色雙瞳,笑靨如花,令人感到暖心,像是自帶聖光降臨的女神。但她破舊帶血的軍裝和那枚光芒暗淡的戒指,也表明了她的身份——已死的女兵、男人即將結婚的妻子。我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手指在空氣中勾勒著她臉的輪廓,想要盡力挽留住她甜美的笑,雖然我深知這一切早已不可能。
“告訴你哦,我生前很愛一個人,”她突然開口說話,聲音裏滿是幸福,卻有些顫抖,像是在為什麼而感到痛苦和惋惜,“他,很矮啊,但肌肉什麼的從來都不缺。他有著細碎的胡渣,卻不會使人感到他很頹廢。他有些暴力和神經質,有時還會喝點酒,我想這和他的過去有關,也並無大礙。其實他也不怎麼喜歡別人對他有身體接觸,而且很討厭髒東西……”女人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眼眶裏卻盈滿了淚,“可我們大家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呢,雖然有如此多的缺點……但他有著醉人的溫柔……這種溫柔,是憧憬他的人追隨他一生的理由……他,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嗬嗬,我到底想對你說什麼啊……”
女人流淚不止,可嘴角依然掛著一絲溫暖的笑,靜靜地看著男人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一片耀眼的光中。伸直了手臂,我多想拚命追尋漸漸消逝的她,我忘了她最終的歸屬,仍然固執地認為……她還活著。
“別走啊,嗚嗚……”“你說什麼呢?你想讓誰別……孩子你怎麼又哭了?”男人滿是無奈,見我哭得撕心裂肺,隻好背起我來,繼續尋找棲身之所,“趴在我背上好好休息吧,你可真是沒用啊,小廢物。”
“你剛剛……看到什麼了……我很好奇啊。”
貌似在這個時候我因為疼痛昏迷了,連我自己都感到無奈了……
許久
“臭小鬼,醒了啊?”我醒來時是在一個狹小的樹洞裏,男人正編織著藤蔓,將樹葉一片片插在上麵,像是用來擋住洞口的。
我抬手揉揉眼睛,不想一睜眼卻對上男人詫異的眼神,“你……左手怎麼能動了?”“啊啊?我也不知道,好像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咦?我不是斷手斷腳了嗎?可現在……這太詭異了!!!
“你也覺著奇怪啊是吧?果然一部分東亞人有這個能力……小鬼,你是自我痊愈的。”
“這不可能!!我以前沒這種能力啊!如果有,我豈不是所向無敵了?”
“啊啊,看來你這笨腦袋還是想不明白,我給你解釋一下吧,把這裏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你,看你能不能用你這廢物僅有的能力,幫上我們的忙。”
我有超能力?我要拯救世界了?!好吧,應該不是我想的這樣,比起我那什麼亂七八糟的自愈能力,這個世界的事,我可是很好奇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