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傳說的開始(1 / 2)

葉青記得第一次見到越溪的樣子:有些破碎但質地精良的黑裙整整齊齊,白嫩的皮膚,巴掌大的小臉上沾滿血跡,烏黑的頭發略有些淩亂,一雙烏黑大眼哭得通紅。她的身旁還有個很漂亮的男孩,名叫鍾離,算是他的“老熟人”。

那時他追殺一個體內蘊藏吞天血脈心性殘忍的人族,盡管修為略強一點,但由於年齡偏小心智不成熟屢屢遭到對方暗算,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他是在一個山林深處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裏殺了那個人的,但他找到對方的時候還是遲了一步,村裏百餘口人全被吸盡了精氣。

經過一番惡戰,殘忍,冷血的吞天血裔終究死在了他的手上,但那並不意味著“麻煩”已經完全解決。被吞天血裔吸盡精氣的人會中一種血毒,這中毒能使那些失去精氣的人保持“不死”的狀態,漸漸化為隻知道殺戮和吞噬的血侍。所有的血侍都被這個唯一的活人吸引,一個個不要命地往上衝,其中有幾頭很特別:他們的衣服與小山村裏村民的明顯不同,淳樸的村民大都衣著簡樸,而他們黑金絲嵌邊的華服一看就是千金難求的貨色,村口還停著幾輛華麗的馬車,想來就是眼前這幾頭身著華服的黑色“野獸”生前所有。他又費了一番勁把那些血侍徹底消滅,小手一揮,火光很快吞沒了這個死寂的村子,他頭也不回地離去,就看見了衣著狼狽血跡斑斑的越溪。

他當然也聽到了那個身著白衣的漂亮男孩極具諷刺的話語,那時鍾離被對著他,對越溪說背後著火的村子裏有個六親不認的混蛋,還告訴她不能把自己從那裏逃出來的事讓那個混蛋知道,否則對方很可能殺了她。

葉青背負長弓,他當然知道鍾離早就感應到自己的氣息,他也聽出了鍾離的諷刺,但他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她沒有被吞天血裔吸盡精氣,但並不意味著沒有變成血侍的危險,當一個吞天血裔展現他的“天賦”之時,其周圍的所有生命都有被血毒侵蝕的可能,有的甚至可以潛伏數年才毒發變成血侍。所以最為保險的方式就是殺了她,但他並不打算這麼做,倒不是鍾離的激將法起了作用,而是他心裏對這個小女孩有些愧疚,若非他追殺對方至此,她的父母也不會死去,而他在他們化作血侍後又“殺”了他們一次。

既然她有“中毒”的可能性,就不能置之不理,必須送往門中請前輩高人觀察檢測,確定沒有威脅才能讓她活下去。於是三個小孩子就開始了一段三個月的旅行,原因麼,葉青擔心越溪中了血毒,而他本人對於這個種族痛恨至極,向來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觀念,自然要“護送”她到鍾離門下。之所以不是送到他的“老家”則是因為葉青的師傅是個沒什麼耐心的家夥,大概隻會一刀殺了越溪了事。鍾離要跟著她的原因就不用說了,一則送到門中看看是否有救,二則防止那個背負長弓的混蛋把這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宰了。

那時越溪隻有十二歲,天下的事有時候就這麼巧,葉青和鍾離也是十二歲,隻不過身在修行路,心性難免要比常人早熟些。那時的鍾離還沒那麼娘,隻不過長得很像女孩子而已,那時的越溪也沒那麼瘋,乖乖巧巧的儼然一個大家閨秀。可不娘的“假姑娘”還是變成了史上最娘的天帝,而曾經的溫柔少女也變成了那個瘋瘋癲癲自戀而又強大得和她的自負同等離譜的武神……人生際遇的不可預料就是如此,多少青澀好少年,都在時光的沙漏中漸行漸遠,純潔的青春年代也總是那麼短暫,回首往事,也不知多少蒼發愁斷童心腸?每每想到他們的第一次相遇,葉青總不免在心中感慨一番:“人生若隻是初見啊……”

鍾離當然也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越溪的樣子。那時她躲在草叢裏,抱著膝蓋縮著身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但她沒有出聲。為了不驚動那些嗜血的怪物她咬住自己的手腕嗚咽,一絲絲鮮血順著她潔白的小手滴在地上,另一隻手裏還緊緊地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她的眼神混亂,稍有風吹草動就渾身顫抖,那模樣十足一隻失去父母的小野獸,看得人心裏直抽抽。

鍾離當然也有些心疼,於是他悄悄地走到她身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結果小越溪一受驚尖叫一聲跳起來反手就把刀子插進了他的胸口。鍾離痛得直咧嘴,無奈對方的神智已接近崩潰的邊緣,隻好順勢抱住了她,本來隻是刺透皮肉的匕首因此鑽進了他的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