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霄被揍得很慘,項燕的一拳一掌全都毫不留情,北堂浩與東方易幾次想要上前阻止,可看著那站在一旁,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的項傾城後,卻又沒有力氣阻止……
在這的,有誰能指著天說一句:我沒有對不起過項傾城!
沒有,誰都說不出來,誰都有愧於他。
項燕的一拳一掌雖然都打在鶴雲霄的身上,可東方易與北堂浩卻好像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疼一樣。
躺在地上,鶴雲霄半響都起不來身,重重的咳了兩聲吐了一口血出來,這才掙紮著站起身來,朝著項傾城的方向看去:“這一切……我都沒有資格去怪任何人,隻怪我自己為什麼不能對你多些信任,咳……這輩子我不奢求你會原諒我,要是我的死能讓你好受一些,我願意現在就死在你的手裏”
這一切雖然是司馬蕭逸搞出來的,可若不是自己先去招惹了司馬蕭逸對項傾城又不夠信任,這一切又怎會發生?即便發生了,隻要自己能一直相信項傾城,事情又怎麼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嗎……
想到這個,鶴雲霄的心口就疼的幾乎不能自己,他與那孩子都尚未謀麵,就已經這般難受,不知項傾城在當日有事承受著怎樣的痛楚和打擊,才會對自己起了那麼強烈的殺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可再多的對不起此時卻一點用也沒有,他撫摸平自己對項傾城的傷害,換不換自己射殺的孩子,更不可能再挽救所有的一切……
鶴雲霄的話,像是一塊石頭,狠狠的砸中了項傾城的胸口,他雙眸冷冽,突然一把搶過了隨從手裏的弓箭,張開的弓幾乎繃成了圓,箭尖直對著鶴雲霄的胸口的心髒,這一幕,人司馬蕭逸等人全都驚得差點忘了動作。
狠狠的看著眼前的人,項傾城一身的刺全都豎立了起來,鶴雲霄靜靜看他,就在他以為項傾城會朝著自己放箭的時候,項傾城箭頭移動卻是對準司馬蕭逸嗡的一聲就鬆開了指,司馬蕭逸猝不及防,被項傾城一箭射落馬背,才剛滾到地上,項傾城隨即又拉弓搭箭,隨著那咻咻咻的聲響,一支支的羽箭硬是被他紮在了司馬蕭逸身上的手臂處,肩骨處,膝蓋處,大腿處的多處地方,每一箭都能讓人致殘,可每一箭卻又避開了致命的地方。
這般狠毒的手法,看得北堂浩與東方易都擰起了眉,忍不住開口叫他:“傾城!夠了!”地上的司馬蕭逸現在處了胸膛腰腹和頭顱,哪一處不是插滿了羽箭?
“你知道一次次的看著身邊人死去是什麼樣的感覺嗎?”北堂浩的話非但沒有讓項傾城停下拉弓搭箭的動作,而返又讓他射了一箭直插在司馬蕭逸的左肩上:“那種是一種剜心的疼痛,可以腐蝕了一個人的善念,這樣的痛我一個人嚐了好久,現在我隻是將十分之一的痛還給司馬蕭逸,哪裏會夠!”聲音落下,又是一箭,這一次卻紮在司馬蕭逸的腰腹之上。
要說死,也許很簡單,可就怕死得並不幹脆,拖泥帶水反倒讓人更是絕望。
躺在地上的司馬蕭逸,這會子連慘叫也弱的讓人幾乎都要聽不見了,四肢插滿羽箭的他,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全身上下全是叫人想要翻滾的痛楚,被人一箭箭的插滿身體,生命流逝的感覺突然就讓他想起雲刃死前,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心胸狹隘,人品卑劣,今日就算是我死,可你也活不了多久,我——在下麵等你!——
一箭箭的將司馬蕭逸射得斷了氣,項傾城卻好像疲憊得很一般,胸口喘息有些急促,確定司馬蕭逸已死,項傾城雙手發軟,手裏的弓和箭就這般突兀的掉落地上,好半響這才無力的背過身去:“要殺你很簡單,死也很容易,可我不想殺你,我要讓你活著,讓你記住你曾經做過的事,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內疚和後悔裏麵”鶴雲霄若是還不知錯,也許項傾城會給他一個痛快,可看鶴雲霄剛才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錯,項傾城又不想那麼做了。
因為隻有知道後悔的人,才會在以後的日子裏麵知道什麼叫痛……
看著項傾城那單薄的背影,止不住的顫抖,項燕錯步走到他的身後,一低頭,隻看見項傾城滿臉淚痕,項燕心疼極了,將人抱入懷裏:“傾城,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回家吧”
“六哥……家裏有沒有可以讓人忘掉傷痛的藥?我想要……”
“有,族裏的醫史有很多,回去我就拿給你”
“恩……把以前的傷都忘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在哭了”
“有我在,以後誰都不能在傷你了,你放心”
“謝謝六哥……”
看項燕將項傾城抱到馬車上麵,聽著他們兄弟的對話消失在馬車裏麵,隨著車輪聲響絕塵而去,鶴雲霄站在原地,心裏絞的幾乎不能呼吸,揚起的頭,雙眼早已濕透,那晶瑩的眼淚肆無忌憚的從他眼角滑下……
項傾城走了,他……要忘了自己,是因為被痛得怕了嗎?